第98章(2 / 2)

晚安啦~~~

☆、第五十六章 (完整)

室内一片寂寥,两人久久无声。

赵嫣然缓缓翻身下床,跪在我跟前,“公主,你真的不能放然哥哥一条生路吗?这些日子,我总觉得他快要想起些什么了,只要多给他些时日,或许,他就能迷途知返呢?”见我不答话,她又道:“难道你真的忍心,还未等到煦方回来,就把一切都给扼杀了?”

我静默良久,将散落在地的信筏一一捡起,装好,望向她,“嫣然,非我忍心,当日,我明知驸马是奉旨假意谋反,若非我父皇醒来,凭我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今,莫要说其他人,纵然是我,若他朝有一日再无圣眷庇佑,都不知还能过上几天安宁日子……”

赵嫣然蹙起眉头,她或许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些什么,我抚了抚信,这上头字字句句如鲠在喉,却已恍如隔世,“不过……你说的也不错,他既因我而受捕,我总该还他这一份情谊……”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不应去求可不可为,而该问自己一句该不该为。

见赵嫣然面露喜色,我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怔了一怔。

我道:“我会放聂然离开青州,至于他能否安然与聂光重聚,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至于你,你要随我一同回京,不能再跟着他一起上路了。”

赵嫣然欲言又止,我道:“若你不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也不能放走聂然。”

她忍住泪,终轻轻点了点头。

青州大牢不比京城的环境好,不仅光线暗淡,阴冷凄凉,穿过漆黑的甬道时,甚至还能闻到一股霉味。

我随同狱卒绕到最里间,在关押聂然的囚室前停下脚步,命人开锁。

身后知府战战兢兢地道:“这,当真要立即押送回京?不如等宋大人带中军营的人来了,再行上路较为稳妥罢?”

我斜睨他,冷笑道:“莫不是大人信不过本宫?”

“下,下臣不敢……”

“此乃皇上圣谕,叛贼同党已在赶来救人的路上,未免夜长梦多,必须及早启程。本宫已通知了宋大人在外接应,大人就不必忧心了。”

知府称是,不敢再问。

我就着火光往里看去,聂然因软骨散浑身无力的躺在石床上,胸口与右腿中了箭伤草草包扎,鲜血仍在往外渗出,整个人看去奄奄一息的模样。

栅门的铁链哗啦啦的响起,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见是我站在他跟前,眼中微微一讶。我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示意狱卒把他架出来,不要耽误时辰。

待我们一行人出了大牢时,东方的天已隐约泛蓝,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天是要亮了。

知府左顾右盼,眼下除了狱卒与我几个护卫外,四面空无一人,他甚为不安,问我何以不见宋大人踪影。我也是一脸困惑,只道:“没准是他听岔了与本宫相约的时辰,驿馆离此不远,不如这样,大人速速回衙门,命人快马联络宋大人,或许他已在前来的路上了……”

知府连连点头,转身走出了几步,又犹疑回过头来,显然还是不太放心,我微微一笑道:“本宫的这几个护卫皆是武功上层的高手,不至于连一个病弱之徒都看不牢。”

知府闻得此言这才安下心来,待他走得远了,我手下的护卫利落的敲晕那两个狱卒,取下钥匙解开了锁住聂然的镣铐。

月光下,聂然眉目依旧,我迈步走到他跟前,平平道:“你走吧,我想庆州城内早已埋伏有你们的同党,你自然有办法唤人来送你离开。”

他抚着胸口的伤,额角渗着冷汗,嘶哑着声问我:“为什么?”

我道:“嫣然求我救你,她说若非是我,你也不会落此境地。”

他眼中泛着意味不明的光,“你,应知晓纵虎归山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道:“我知道。”

“那你……”

我说:“我不喜欢欠人的情,你救过我,我还你一次,如此而已。走罢。”

他还待开口说些什么,忽有人道:“只怕他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我呆住,一簇簇火光盛起,霎时间,四面八方涌出层层兵卒把我们围住,宋郎生自人群中缓缓踱出,手中长剑在光影映照下寒芒微闪,他望向聂然道:“若非知府大人提前命人知会,眼下已让你逃出青州……”

我瞟向缩在宋郎生身后的青州知府一眼,正兀自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便听宋郎生一声令下:“来人!”

“且慢!”

我抬了抬手,上前几步,近到宋郎生跟前,“放他走罢。”

宋郎生的神情在晦暗不明的光中不大分明,我能感受他沉沉怒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可是,我又该如何与你解释呢?

我捏紧了拳头,道:“你知道的,他救过我的命……”

宋郎生的的眼中浮着比寒冰还要冷的光,“大战在即,他一人生死,关乎万民安危,不是救过你就能罔顾国法放他一马。若他就此离开回到敌营之中,到了皇上跟前,谁能担待得了!”

我道:“到了父皇面前,一切罪责,由我来担!”

宋郎生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他不怒反笑,后退一步,道:“把叛逃逆贼缉拿归案!”

兵卒们得令后正要上前,我怫然道:“谁敢!”

见士兵们有所动摇,我道:“本宫的手腕,你们也有所耳闻,今日谁要敢在本宫面前动手,休怪本宫不顾及情面!”

宋郎生毕竟新官上任,且他此前在大理寺为官,而今父皇一醒便降大任于斯,难免威信未能尽立,最重要的是这些中军营的士兵终究忌惮我监国的身份,相权之下,他们互相张望,谁也不敢做那开罪我的第一人。

我这样说,只为让所有人都看清放走聂然是我一人之失,与驸马全然无关,却没有料想这一番威胁将他激得更怒,他举剑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今日我将这谋逆之贼就地正法,公主要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