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说的没错,她真的是自杀身亡。”罗修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进来。短短数天来,罗修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黑发白发相伴,显得格外的苍老憔悴。罗修眼角滴落一滴眼泪,痛苦的重复道:“她真的是自杀的。”
“父亲!”罗二郎猛地站起来,质问罗修,“为什么父亲也会相信这种说法。”
罗修摇头叹息,一脸哀伤,“你母亲在你三叔父的酒水里下药,致使你三叔父对长寿伯做出那样的事情,事后又被切掉命根子。这是做孽啊,你以为你娘能够心安吗?你以为你娘能甘心被送到庵堂终老吗?她那么讲究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结果,与其在庵堂过完下半辈子,不如自我了结来的痛快。”
“父亲?”罗二郎心中大痛,眼泪落下,“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不知道他指的是不相信罗张氏自杀身亡的说法,还是不相信罗修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罗修哀伤的说道:“二郎,为父知道你因为你娘亲的过世很难过,但是这就是真相。张家人有权知道这个真相。”
罗保睡了长寿伯,结果被长寿伯切掉命根子的事情,京城内谁人不知。张家人为此还狠狠嘲笑过国公府。却没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在罗张氏身上。张家人面色惨白,几乎无脸见罗家人。
威远伯抖抖胡须,表情凝重的问道:“此事当真?”
“是真的。二婶娘也亲口承受了此事。”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一直极力隐瞒此事。祖父做主将二婶娘送到庵堂去反省,也是因为此事。却没想到二婶娘竟然因为自责,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处置,竟然选择了自尽。二婶娘就躺在棺木里,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棺看一看。当然,二婶娘已经入殓,想要看到伤口的话,最好是派一个婆子来。”
“不用了。”威远伯疲惫的说道,“贵府三老爷在何处,有些话老夫想当年同他说。”
罗隐说道:“三叔父自从被切掉……总之,自从那以后,整个人都变了,脾气暴躁,整日里打骂身边的人,就连三婶娘也受到了磋磨。祖父怕他闹的太过分,打算将他送到别庄住一段时间,等过新年的时候再接回来。却没想到他一听说要被送出去,就跑了。不过府中已经派人去找,天寒地冻的,肯定跑不远,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罗保竟然跑了,就在罗张氏过世的这段时间。威远伯狐疑的看着罗隐,问道:“需不需要老夫派人帮忙寻找。”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伯爷好意,此事就不劳烦伯爷操心。三叔父性情大变,并不乐意见到过去相熟的人。”
威远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老夫以为还是要请一个婆子来查看一下家妹的伤口。”
罗隐点头应下,一脸坦荡荡,“可以。这样做,无论是我们罗家,还是你们张家,都能放心一点。”
威远伯很怀疑,难道罗隐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他怀疑错了。
不过威远伯还是从张家找来一个经验老道的婆子,亲自检查罗张氏的身体。婆子检查完毕,悄声告诉威远伯,罗张氏身上的确有两个刀口,看样子罗家应该没说谎。
威远伯长出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这个结果对大家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也免了张家同罗家刀兵相见。张家人郑重祭拜了罗张氏,就准备起身离去。罗二郎数次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家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这不是真的,母亲根本不可能是自杀。”罗二郎突然冲罗隐还有罗修大吼,发泄心中的愤怒。
罗修一巴掌甩在罗二郎脸上,“不是自杀又是什么?”眼神带着警告和狠毒,警告罗二郎最好闭嘴,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罗二郎痛苦的看着罗修,“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不肯替母亲伸冤,难道母亲就真的罪该万死吗?
罗修冷哼一声,“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就是真相,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相,从来就没有隐瞒。别让我以后再听到有人胡言乱语,议论你们母亲的死因。否则我定严惩不饶。”罗修撂下狠话,转身离去。走的干脆利落,自始至终都没有朝棺木看一眼。似乎棺木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已经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罗隐转动轮椅,准备离开灵堂。
罗二郎大吼一声,“你站住。”冲到罗隐跟前,罗二郎厉声质问,“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罗隐面无表情的看着罗二郎,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清楚这一切,你不该来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