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九零年代 刀豆 2144 字 8天前

“再见。”

杨鑫一直看着他背影远去,才踏上自己的路,往家去,刚走了几步,才想起来:班主任让她别走,说有事,让她在学校等着呢!她刚才见到唐老师,竟然脑子发昏,跟着唐老师回家了!

她一阵懊恼,赶紧往回走,快步跑学学校。天已经擦黑了,学校里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操场教室全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班主任还在不在。她直接到办公室去找,办公室热火朝天,好多老师坐在一块忙碌地批改试卷。杨鑫没找到班主任,刚要转身另找,背后一只手拍了拍她肩膀,丢给她一串钥匙:“赶紧先去,帮我把二楼右边的办公室门打开,我要把这些试卷搬二楼去批改,再找一批学生帮忙。”

“老师。”

杨鑫惊喜道:“你刚才说,是我的稿费到了吗?”

班主任忙着搬试卷上楼,笑:“我偏不告诉你,让你今晚睡不着觉。”

杨鑫听她这口气,肯定八九不离十了。

“是真的呀?”

第64章 过往

这是小学毕业的最后一天,杨鑫收到了儿童文学杂志的回信, 告知所投稿件已被录用。同时寄来的包括一张两百元的汇款单还有一本儿童文学杂志。信件的地址显示是北京市朝阳区。

“谢谢老师!”

她拿着信, 拿着汇款单和书, 飞快地跑出校门。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唐老师。唐老师你看, 我多厉害啊!我是你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不知道这样的我,有没有资格暗恋你呢?

不管!

都不重要, 她只是想得到唐老师的表扬。

如果唐老师夸她优秀, 她就相信自己是优秀的。唐老师很高傲, 不轻易夸人。

她跑过石桥,跑过街道,跑到中学校门口。她想进去, 却发现那扇黑色的大铁门是锁着的,也没门卫值守。

她用力摇晃了两下门,没人来开门。

有点失望。

后退了几步, 她站在街边, 往下面的操场望去。依山的建筑,街道是高起来的, 操场的地势比较低。这会学生们都放假了, 有几个老师在操场上打篮球。

她看到了唐颂。

他在打篮球呢, 穿着随意, 宽松的白t恤, 运动裤,没有比赛,只是在投篮玩。他球技不甚高明, 然而脸上荡漾着笑容,一举一动都自在漂亮,好像一只优雅闲适的大猫。

杨鑫痴笑着回家了。

她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

为了庆祝这件事,还有杨鑫小学毕业,爷爷决定带她去关山景区玩。几天后祖孙俩寻了个好天气,早早搭汽车到了关山。艳阳高照,山上却风大,一点也不感觉热。杨文修年纪大了,走路爱喘,杨鑫扶着他从山顶往山脚的平乐寺走,杨文修一路,又说了很多话。

他时常爱跟杨鑫说东说西的。讲自己小的时候或读书的事,又说哪哪年在这景区镇上教书,话里常提的有熊碧云。

“你婆婆死的早。”

杨鑫总听爷爷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她小时候是熊碧云在带,带到三岁,说她跟熊碧云特别亲。杨鑫听着,其实完全记不得。她记事差不多是在三岁以后了,三岁前的事大都模模糊糊。

“婆婆为啥死的啊?”

当她这样问,杨文修便叹气:“她笨,想不开。”

“有啥事想不开的啊?”

杨文修离奇地,跟她讲起了那一段往事,关于熊碧云,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和尚。

“她背叛了我。”

杨文修说:“哪个女人背叛丈夫,丈夫不生气。更别说她和那人来往了一年多,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要不是我发现了问起,她一辈子都不打算说。”

杨鑫头一次听到关于爷爷奶奶婚姻的这种内情,她还小,听这话有点臊的慌。她不想听这些,但杨文修需要听众。

她挽着杨文修的胳膊,低着头,脸发红。

风迎面而来。

“其实在那之前,我们的日子还能过。”

杨文修叹道:“虽然刚结婚时,我是有点嫌弃她。怎么可能不嫌。我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样苦出来的,拼命读书,想学文化,就是不想当文盲。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当文盲。可你婆婆是个文盲。结婚之前我不知道,她父母跟媒人撒了谎。结婚过了一年多,我才慢慢发现她不识字,一直欺骗我。”

杨鑫好奇说:“结婚之前怎么不知道呀?”

“从哪知道?以前不比现在。交通不发达,她回一趟娘家都要带干粮走三四天。什么都不了解,全靠媒人说。我那时候也挑,自己乡挑不到好的,便往远了挑。读书识字这种东西,又不是脸上长了颗痣,一眼能看到。我又不可能结个婚还出个试卷去考人家。”

爷爷说的也是。

杨文修说:“性子这东西,得相处久了,慢慢才能发现。结了婚,我才发现她人有点木讷,笨的出奇。而且她很多想法,我觉得不可理喻。孩子生病,她不带去看病,请人到家里来跳大神,孩子差点发高烧死了。幸亏我回家发现了,才把孩子带去医院打针。你秀英姑姑三岁时,她还想给孩子裹脚,说女孩子都要裹脚,我特别生气,和她大吵一架。我总觉得她不像受过教育的,慢慢相处才知道她的确没读过书,连名字都不会写。”

“我那时心高气傲,便越来越看不起她。那会二十几岁,脾气也暴躁,的确让她受了气。但那时候我们日子还能过,毕竟有两个孩子了,那时候你秀英姑姑、你爸爸都出生了。我想自己命不好,这辈子婚姻就这样,也认了。结果她却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情。”

杨文修说:“我有文化,我读书,上进。我能文能武,一身本事,你去那年头打听打听,有什么事我没做过?凭什么要结这种婚?人的命就这,结这种婚我认了,凭还要受她背叛?我再嫌弃她,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不为别的,只是做父亲、做丈夫的原则。她说那和尚强.奸她,你信吗?我不信。他们来往是一年,不是一天。我看不起个性懦弱又没有原则的人,自己做的事却不肯承认。”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可挽回了。”

杨鑫不知道怎么接话。

“男人女人的事,你没经历,你不懂。”

杨文修说:“真话假话,你一听就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现她撒谎吗?那件事被我知道后,有几年,他们还在来往。我猜想,那男的的确有强迫她,但有一半是她自己愿意的。夫妻聚少离多,这种事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