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天赐良媛 半壶月 2740 字 10天前

谢良媛眼角微微眯起,想来,谢卿书是知道周玉苏有高超的易容之术。

口中的腥甜已然将周玉苏的心被剖离成碎片,猛地会意到谢卿书那句“箩卜过敏”质疑背后真正的东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同时,突明白了,她这一举,是在自掘坟墓。

夏凌惜对箩卜是否过敏,谢老夫人、谢晋河,钟氏,甚至夏凌月未必会知道。

但谢卿书如何不知?

同时,谢卿书知道周玉苏有箩卜过敏症,甚至清楚她过敏后肌肤呈现出的状况。

也知道……。她拥有高超的易容术。

他这一举动是在做检验!

有一瞬间,周玉苏甚至想就此晕了过去,百事不理,醒后,一切迎刃而解。

可她知道,她不能!在谢卿书面前不能露出半分的怯弱!

夏凌惜是什么人,她接触其实并不多,但玉窖之中,面对死亡时,夏凌惜不曾求饶,没有惊叫,没有失禁,没有昏倒,甚至没有掉过一滴的泪。

遂,她应如何表演?

她用力启开唇瓣,张着,任他的手指用力搜刮,视线被泪水的湿,朦胧地落在近在咫尽的一张儒雅的玉脸上。

一股说不出的悲凉袭上胸臆,算了,既然已自掘坟墓,那就掘得更深些,要葬,就一起葬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卿书抽身站起,对身后众人的斥责置若罔闻,他将刮到的血肉摊在手心上,用指尖轻捻,甚至,放在嘴里轻偿——

“偿出什么味道?呵……。”她轻笑一声,语气似鄙似夷,低了首,大脑疯狂地搜索着最合适的答案,禀着息,让自已的身子渐渐不再发抖,再抬首时,她又是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会对箩卜过敏?我为什么会三年不孕?你可以去问问周玉苏。”

这一刻,她甚至感激因脸部严重过敏带来的硬痂,使她的面部僵硬,情绪无法自由释放,让她显得如此镇定。

她全身僵直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地慢慢等力气恢复,在所有人地同情视线下,慢慢地起身,蹲下身,捡起面纱,从容地戴上后,一抚袖便欲抽身离去。

谢卿书后背上冒了一层虚汗,急忙拽住她手腕,声音里交织着痛苦和懊悔,“惜儿,你别恼,我只是不解,你凭白无故如何会对箩卜过敏。”

他无法解释自已方才的冲动,在谢老夫人告诉他妻子是因为箩卜过敏以致脸毁成这般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眼前的人不是夏凌惜,而是周玉苏所易容。

他想证实自已的怀疑,所以,他在她的口腔内寻找填充物,可结果,摊在他手心上全是血肉。

“你们谢家要伤我到什么时候?”周玉苏猛地掀开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冷漠地撩动唇角,语带讥诮,“就在昨天,就在这内堂之上,我被当成怪物打得遍体鳞伤,今天,你谢卿书是不是也想逼死我?”

手臂上,浮秃起的肉痂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紫痕,有些甚至微微开裂,可见落杖有多狠。

就在谢卿书恍惚不解之间,周玉苏狠狠摔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冷冷而笑,“谢卿书,别做出一番情深义重的模样,演给谁看呢?你把一个心怀不轨的丫鬟放在我身边多年,或许,你也可以去找找她,问问她,在给我下虎狼之药时,是不是还对我做了些什么,以致,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谢良媛暗赞一声:痛快,这么快就学会裁赃给珞明了。

钟氏的嘴张得足够塞下一粒鸭蛋,她不明白,周玉苏最后一句话不是给自已抹黑么?

谢老夫人重重一咳,沉声道:“卿书,孙媳,两夫妻的事,还是回房好好商量。”

谢晋河脸呈不悦看着谢卿书:“今儿你祖母特意把大家召来,是商量有关销案之事,好在,案子是定在三天后公审,还有两天时间,至于你小夫妻之间的矛盾,回去好好给凌惜陪个罪。”

周玉苏朝着谢老夫人微一福身,哽咽道:“祖母,孙媳身子不便,先告退。”

言毕,递了一眼站在角落上的夏凌月,沉声道:“妹妹,我们走。”

谢卿书看着周玉苏略显蹒跚的步伐渐渐远去,大脑里茫然一片,仿似有什么东西隐隐在抽动,可总是无法找到头绪,“惜儿——”

“卿书,这会惜儿心情不佳,她最不想看到的恐怕就是你,你还是让她冷静冷静一下。”钟氏一把拽住谢卿书襟袍,用力将他按坐下来,对谢老夫人疾声道:“母亲,儿媳去劝劝惜儿,您劝劝卿书,让他别冲动。”

钟氏顾不得体面,拨腿就追,出了内堂大门时,看到周玉苏已撇下夏凌月,沿着长廊狂奔,那样的速度,象是拼了命似的。

钟氏一颗心又悬了上来:她这么跑,肚子里的孩子不顾了?

谢老夫人看到谢卿书一副失魂落魄不时地闻着指尖的鲜血,眼底一片腥红的模样,想到谢府接二连三发生的诡异之事,心底愈发沉重。

这一个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惜儿,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谢卿书阖上眼,似极力思考着什么,喃喃自语,“我离开时,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上的伤口……。”

众人都感受到谢卿书周身萦绕着一层浓烈的戾气,一时之间皆不知道应如何续下那沉重的话题。

刘氏已拧了湿毛巾过来,愈给谢卿书净手时,却被他推拒开。

谢卿书随之站起,疾声道:“祖母,孙儿去一趟玉窖,烦祖母多照顾惜儿。”言毕,掀了袍阔步离去。

------题外话------

接下来剧情,我们的男主赐儿会渐渐参与,他的戏份会慢慢重了。

☆、39 深宫夜难眠

周玉苏跑回寝房时,当即把门反锁上。

她急急地喘着,难受得仿似要将心脏呕出般,可胸臆中的郁气怎么也散不去,背靠着门,缓缓下滑,直至瘫倒在地。

冷汗伴着泪水沿着凹凸不平的肌肤蜿蜒而下,双眸盛张,毫无焦聚地掠过寝房四周,腹下传来疼痛时,她焦灼地低了首,颤着手掀开衣袍,露出暗色的亵裤,腿心处濡湿一片,她指尖一抹,是血!

她用力喘了几口气,半仰着头靠着,闭了眼,一动不动。

少顷,夏凌月和钟氏的敲门声响起,她没有回应,只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