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我郑重其事地提出:“我请求您把剩下的那个反坦克炮兵连,派到我们的阵地上去,协助步兵坚守高地。”
“不行,不行。”盖达尔的请求刚提出,就被我不假思索地否定了:“现在全师就只剩下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不少的地方要用到他们,要是摆到你们的阵地上,在敌人的炮火中白白消耗掉了,师里就再没有反坦克力量了。”
“师长说得对。”虽说基里洛夫刚刚冲我发了脾气,但涉及到共同利益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敌人炮兵的威力有多大,我想在座的指挥员心里都有数。没准敌人的一轮炮击结束,你们摆在高地上的反坦克炮就全报销了。在眼前这种困难时期,我们可不能当这样的败家子啊。”
等我和基里洛夫先后发了言,盖达尔才辩解说:“师长、政委,你们误会了。我们不会把反坦克炮摆在阵地里,让德国人的炮兵当靶子打的。”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米海耶夫,友好地说道:“中尉同志,您是工兵连长,这事还是由您来向师长和政委汇报吧。”
米海耶夫点点头,站起身向我们解说:“师长、政委同志,我们最近利用前段时间准备的铁轨和枕木,对高地上的工事进行了加固。我们把新的炮兵的阵地构筑得很巧妙,都在半山腰的山洞里。这样一来,敌人的远程炮火很难命中,而他们坦克在山脚下抵近射击时,我们隐蔽在山洞里的炮兵,可以迅速地将火炮推进战壕,居高临下进行火力压制。”
听完米海耶夫的介绍,我觉得这样的布置还是很合理,但我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是什么意见?”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便舒展眉头缓缓地点点头,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工兵连构筑的这种新炮兵阵地,布局很合理,既可以居高临下打击敌人的坦克,同时又不容易被敌人的远程炮火所摧毁。我同意派反坦克炮兵连进入北面高地,这样坚守阵地的步兵,就能随时得到反坦克火力的支援。”
见基里洛夫表了态,我也就没再问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直截了当地同意了盖达尔的请求:“好吧,盖达尔中校,从现在起,炮兵营的反坦克炮兵连就划归你团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山腰阵地上的防御兵力一定要加强,我可不希望这个炮兵连的大炮被德国人抢过去。”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增加兵力加强对炮兵连的保卫,绝对不会让敌人接近我们的大炮。”见我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盖达尔立即兴奋地向我表着决心。
等他说完,我冲着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三个都返回各自的部队吧,尽快安排人手把反坦克炮运到四团的阵地上去。”
看着盖达尔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我站起来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政委、参谋长,由于格瑞特卡少尉在消灭德军小分队的战斗中,不幸负伤,无法来参加我们的这个会议,所以他们侦察分队的侦察结果,就由萨夫琴科指导员来向我们汇报。”说完后,我冲着萨夫琴科点点头,友好地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您可以发言了。”
萨夫琴科站起身,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指着地图开始为我们讲解起他们所了解的情况。由于他们侦察的时间不长,所以只把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几个德军师的布防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当听完萨夫琴科说完他们所侦察的情况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只要弄清楚了敌人的布防情况,我们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出计划和安排,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了。”
基里洛夫也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虽然集团军司令部也多次派出侦察员,想深入敌后,了解敌人的布防情况,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好。除了知道德军部队的番号和大致所处的位置外,就无法了解诸如德军每个连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装备,他们的弹药燃料能维持多长时间等等这方面的问题。”
“不错,”我忍不住接过话题说道:“其实集团军司令部从派出的侦察员那里获得情报,远没有审问德军俘虏来得那么详尽。这次司令部让我们派出投诚的德军去担任侦察任务,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由于我们派出的侦察员,本来就是真正的德国人,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做什么,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都与那些正在和我们交战的德国人没有什么两样,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和他们穿着同样军装、说着同样语言的战友,会是我们派出的侦察兵。这样一来,我们的侦察兵就在不经意间,侦察到很多以前根本就侦察不到的东西。”
“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等我的话告一段落时,又补充说:“目前德军的第44师、第71师还有第113师之间的结合部,还有两个营地。在这两个营地里,各驻扎着一个营的部队,不过都不是德军。”
“不是德军,那是哪个国家的军队?”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萨夫琴科指着靠近第44师位置的那片区域,说道:“经过我们的侦察,这里有一个营的意大利军队,从营地里堆放的物质来看,这里应该是德军囤积武器弹药和燃料的地方。营地的四周有两道铁丝网,铁丝网中间是雷区。因为我们没有专用的排雷工具,所以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就撤退了。”
“还有一个营呢?”听到在德军的营地中间,居然有意大利人的营地,我不禁兴奋了起来,看来我们又有机会去抢劫德军的军用物资了,所以趁着他说话的间隙,我就迫不及待第插嘴问道:“也是意大利人吗?”
萨夫琴科抬起头望着我,缓缓地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不是意大利人。是俄罗斯人,准确地说是在历次战役中被俘的我军俘虏,又被强行改编成的东方营。”
听到“东方营”这个称呼时,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祖国的叛徒,他们将来一定逃不过正义的惩罚。”
“萨夫琴科同志,你接着说,”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问萨夫琴科:“他们营地里又有些什么,也是各种军用物资吗?”
“不是,政委同志。”萨夫琴科再次摇头后,简短地回答:“是一个炮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