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奇科夫的介绍所起到的效果是立竿见影,谢尔盖听了,立即对我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您的眼睛哪里出了毛病,有什么症状吗?”
听我详细地介绍完症状以后,谢尔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的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医生,我眼睛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啊?”
谢尔盖沉默了一下,说道:“根据您所说的症状来分析,有可能是视网膜脱落。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误诊,我要先为您散瞳进行检查。具体是什么情况,等检查以后就能搞清楚。”说完,他便吩咐那名刚为患者处理好伤处的护士,过来为我滴眼药水,进行散瞳处理。
我躺在被布帘挡住的病床上,等待护士为我滴散瞳眼药水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克罗奇科夫在问医生:“谢尔盖,视网膜脱落,情况严重吗?”
“见鬼,克罗奇科夫同志,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谢尔盖可能是听到克罗奇科夫问出怎么低级的问题,言语中有些不满地说:“视网膜就像一架照相机里的感光底片,专门负责感光成像。当我们看东西时,物体的影像通过屈光系统,落在视网膜上。一旦视网膜完全脱落的话,就会导致失明。”
我听到自己有可能失明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如果不是护士此时正好在为我滴眼药水,我都想冲到外面去找谢尔盖医生问个究竟。
克罗奇科夫在沉默一阵后,又接着问道:“如果是视网膜脱落,有什么办法防止失明吗?”
听到克罗奇科夫问出我所关心的问题,躺在病床上的我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只听谢尔盖说道:“当然是做手术了。做了手术以后,虽然不能使她的视力恢复到原有的水平,但可以避免左眼失明,和影响到右眼的视力。”
克罗奇科夫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件事情关系太大,我要立即向上级报告。”
“等一等,克罗奇科夫。”谢尔盖立即制止他说:“先不要向上级报告,女指挥员的病情,目前只是我根据以往经验所做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至于病情究竟如何,还要等散瞳检查后才能确证。”
“什么时候能进行检查?”克罗奇科夫问道。
“最快要等三十分钟。”谢尔盖在回答完这句话以后,委婉地对克罗奇科夫说道:“反正时间还早,你看你是不是先到外面去等会儿,这段时间我可以再为几位患者看看病。”
“好吧,我先和女指挥员同志说一声。”克罗奇科夫说完,便走到我躺的病床旁,聊起布帘对我说:“奥夏宁娜,谢尔盖医生将在半个小时后,为你做检查。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工作,我先到外面去等。”
对于彬彬有礼的克罗奇科夫,我微笑着说:“好的,您去吧。”
克罗奇科夫点点头,放下了帘子,和谢尔盖打了个招呼,便开门走了出去。他刚出去没多久,房门又响了一下,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从对方和医生的对话里,我听出原来是一位患者。听到有患者进来,护士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接到患者去了。
我听到前面有五六位患者进入了门诊室,谢尔盖在耐心地听完患者的述说后,有的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有的则让护士处理伤势后,再开出药房,让患者去附近的药店买药。
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谢尔盖的声音:“指挥员同志,请出来接受检查吧。”
谢尔盖话音刚落,护士便走过来拉开布帘,帮着我从病床上下来,搀扶着我来到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并打开了我头顶的一盏白炽灯。谢尔盖站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翻开我的眼皮,用带着聚光镜的放大镜,仔细地观察我的眼睛,并不时地吩咐我看向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
看了许久,他站直了身体,长叹一口气,瞥了一眼我的肩章,随后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最近头部有没有受过什么重击?”
“重击?”我把这个词语重复了一遍,在脑子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想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头部遭受重击的情况。正想摇头否认时,猛地想到在那个镇子外,我和瓦西里见面时,他不小心踩上了地雷,爆炸的气浪将我掀飞,我在落地时,头部曾经重重地撞在了石头上。幸好戴了钢盔,否则我有可能当时就光荣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把这事向谢尔盖讲了一遍,讲完后,我忐忑不安地问:“医生同志,我的眼睛不要紧吧。”
谢尔盖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正是因为受到了这样的重击,导致您的视网膜出现了剥离的前兆,由于您没有及时地进行治疗,所以现在才会脱落。”
谢尔盖的话,让我更加心惊胆战,我神情慌乱地问:“医生,那么我会失明吗?”
听到我的担忧,谢尔盖想了片刻,回答说:“如果及时进行手术的话,应该是不会的。”
“那什么时候能手术啊?”我赶紧问道。
“虽然已确认是视网膜脱落,但还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动手术。”谢尔盖说完这两句话后,回到了桌边,拿起笔开始写病例,边写边说道:“将军同志,住院部就在门诊部的后面,待会儿您拿我给您写病例,去找值班的医生,他会为您安排病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