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由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情不好办啊!
顶锅之人,是必死无疑的!
这河东郡也没有傻子,会为了他周阳由的前途而奉献自己的小命。
就更别说,那人还得是一千石以上的郡内大员。
否则,就没法子交代过去。
真是头疼啊!
这时候,一个周阳由留在安邑听政的佐僚急色匆匆的走进来,对周阳由与上首的直不疑一拜,禀报道:“明府,前日大将军自荥阳传书,召郡尉申公往荥阳一行,查问河东防务,因而,请明府速回安邑视政!”
周阳由一听,猛的站了起来,脸上兴奋不已。
“真是天助我也!”周阳由高兴的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申屠既然去了荥阳,那安邑的郡尉一系的官员们就群龙无首,任他摆布了!他想捏个圆形就捏个圆形,愿意捏个方块,就捏个方块了。
先前,申屠坐镇安邑,他没法子绕过申屠去料理那些家伙。否则,撕破脸了,他也没好果子吃!
现在申屠去了荥阳,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回来的。
而申屠留下的那帮官僚,不客气的说,没有一个干净的家伙,屁股上的虱子,数都数不清,正是最佳的替罪羔羊!
“三个一千石,应该能在天子和殿下面前交代过去了吧……”周阳由心里寻思着。
河东郡长史文信,司马张安,督邮李轲,全部都是申屠的人,周阳由也早就掌握了这些人的许多罪证和贪污受贿的事实,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在申屠的庇护下,如今申屠不在河东,他们没了靠山,只要闪电般的拿下这些人,然后立刻定罪,作成既成事实,到时候,就算申屠回来了,也是无力回天,而且……周阳由觉得,在如今的局势面前,申屠也应该要体谅他的一番‘苦心’。
毕竟,与身家性命相比,死几个幕僚,丢几个助手,真是太划算了!
“就这么决定了!”周阳由得意洋洋的想着。
只要拿出替罪羔羊来平息吴山上那位殿下的怒火,再巴结好天子派来的使者和直不疑,打点好朝廷里的官僚们,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然后,河东郡歌照唱,舞照跳,依旧歌舞升平。
这时候,一个宦官走进县衙之内,对周阳由与直不疑一拜,道:“直大夫,我奉殿下之命,前来有事相商,请大夫借一步说话……”
直不疑连忙起身道:“唯!请与我来!”
就带着那宦官进了后院,一刻钟之后,直不疑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怎么了,不疑兄,殿下有何事找您?”周阳由不免好奇的问道。
“殿下命我去一趟河西,代为看望慰问平陆候与休候……”直不疑脸色有些不安的道,然后拱手道:“殿下有命,身为臣子,必须服从,请恕我失陪了!”
对直不疑来说,这个命令确实有些伤他的面子了。
但面子算什么?
对直不疑来说,能够合情合理合法的从河东这个泥潭里抽身而出,奉命去一趟河西,那是好事!
这样不管河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一概都与他直不疑无关了!
直不疑又不傻,连袁盎都来了河东郡,河东郡的事情要是不大,那才叫见鬼了!
周阳由却是马上心生不安,直不疑一走,他就失去了人情这张王牌了。
于是他也道:“下官也要赶回安邑处理政务,就不送不疑兄了!”
如今对周阳由来说,赶快把大阳县的事情给一个交代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直不疑,都要去河西郡了,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大多数的官僚都是有用的时候,你就是他们的祖宗、兄弟、朋友。
没用的时候,你就是一双草鞋,可以弃之若敝。
显然,直不疑现在就是那双草鞋了。
所以,周阳由甚至连客套和礼节性的送行都懒得去做了,他的心已经飞回了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