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王卢它之,在不久前,忽然传书给云中郡郡守魏尚,表达了想要内附的意思。
魏尚不敢拖延,立刻上报给刘彻。
刘彻于是让人去调查,经过调查后发现,原来,卢它之的日子,现在不好过了。
匈奴人在龙城大会后,就对他非常怀疑,觉得他这个二五仔,太不像话了!
不仅仅夺去了原先划归给他的几个牧场,甚至还勒令他每年加倍给付单于庭牲畜。
卢它之是什么人?
他们老卢家,可是在冒顿和刘邦时期,就已经是脚踏两条船了。
面对匈奴人的猜忌和威胁,卢它之马上就祭出了老一套的招数——撒泼打滚,威胁回归汉朝。
拿着这个当筹码,逼迫单于庭答应他们的条件。
不答应的话,那韩颓当的例子,他也不是不能学。
在搞明白这个问题后,刘彻就让云中郡郡守魏尚,陪着卢他之演了一会戏,拉出了要出塞接应卢它之的架势。
单于庭果然上当,又将那些牧场还给了卢他之,还赏赐了十几个美人来安抚他。
在这个事情里面,刘彻跟卢它之算是各取所需。
卢它之可以继续脚踩两条船,两边买好,两边都要拉拢他。
而刘彻则得以让卢它之继续呆在匈奴那边。
且不管卢它之传递过来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这起码比对匈奴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要强的多!
更可以借卢它之的渠道,跟匈奴内部的某些人物,眉来眼去。
以前是尹稚邪,现在,则换成了另外几个姓挛鞮的家伙。
不管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是试探还是怎么样。
反正,能给匈奴人找麻烦,刘彻就乐意去做。
“可惜,尹稚斜跟军臣,居然没有内讧……”刘彻也不得不有些跳脚。
本来他瓜子板凳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这两个家伙居然握手言和了。
这太不科学了!
所以,刘彻派了几个探子通过卢它之的渠道,在匈奴人内部,撒播了尹稚斜在长安干过的那些事情的故事,在这个过程里,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进行艺术加工。
这么做,无论有没有效果,至少,能让尹稚斜不痛快!
若能传到军臣耳朵里,那就更妙了!
所谓,只要锄头挥得勤,没有墙角挖不倒!
当年萧何跟刘邦,何等关系,尚且要担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那军臣跟尹稚斜,本来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甚至充满了敌意。
刘彻就不信,这两堂兄弟能一直合作下去?!
“陛下……”
“云中郡急报……”
王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侍中急匆匆的跑来报告:“匈奴单于遣使扣关,请求入觐陛下!”
刘彻立刻就站起身来,疑惑着:“匈奴人想干嘛?”
“放他们入关吧……”刘彻挥挥手道,无论军臣在想打什么歪主意,刘彻也愿意陪他玩玩。
现在距离预定的汉军出塞之期,只有两年了。
巴巴罗萨之前,**跟毛子,不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战略欺骗这种事情,刘彻当然会做。
没过多久,一个绣衣卫的官员,也来到刘彻面前,报告道:“陛下,东胡王急报!”
刘彻接过那个被密封的报告,打开封泥,取出里面的布帛,看了看,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卢它之传来的消息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单于欲以河套测陛下。
好吧,其实卢它之不说,等那匈奴使者到了长安,刘彻也能猜出军臣的意思。
河套?
刘彻当然想要了!
但,假如是匈奴人主动给的,刘彻绝对不会要!
为什么?
无论真假,这都是个涂了剧毒的诱饵!
看看北宋跟金国做的交易,拿回来的那燕云十六州就知道。
不是靠拳头,从敌人手里收回的国土,就必然不稳固。
甚至,其后果可能比武力收复失败还要糟糕!
况且,光给河套,没有阴山。
这岂非是没有山海关的北京?
历代以来,就没有那个王朝,能在没有阴山掩护的前提下,能在河套站稳脚跟的。
而且,这军臣难道以为刘彻没读书吗?
想当年,冒顿在位时,有句名言——什么都可以谈判,独独土地,不能谈判。
“也罢!”刘彻在心里想了一会,然后笑着道:“就让朕,陪军臣演一出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