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要带兵作战,尤其是汉匈这样的大规模作战,直不疑很清楚,自己的军事能力和决断能力,都不行。
但没关系!
跟他当大农一样。
直不疑很清楚,自己只要放权就行了。
何况,这程不识是天子派来辅佐他的。
这就更要放权了。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直不疑是将军中大小事务都丢给程不识去干的。
事实证明,对方干的很不错!
“大军出征,以稳为要,我军当步步为营,前后呼应,直趋马邑城下!”程不识道:“从路程计算,我军应当在两日后,抵达马邑城下!”
“介时,匈奴主力也应该已经全面入瓮,只要骠骑按时截断武州塞,细柳营能按期夺其老巢,我军就必胜无疑!”
“善!”直不疑听了,感觉无比舒服。
再没有比这样躺着就把功劳捞了,更让人高兴的事情。
……………………………………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声声响起。
三面大纛,从句注军的营盘中升起。
中军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前字。
这说明,这里是前将军所在营盘。
左右两侧则升起了两面让所有见到它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大纛。
飞狐军的猛虎旗和句注军的长蛇旗,在打出的刹那就震惊了整个雁门关的士民。
“飞狐军什么时候来的?”无数人接头交耳。
“天啦!飞狐军主力全来了!”也有人看着那从营盘里不断出来的严整军阵,两股战栗不已。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长安的天子,早就已经下达了******!
飞狐军早已经在数日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全军拔营,来到了这里!
这支汉军的预备役机动兵团,以建筑狂魔闻名天下的主力。
向来都是宅在飞狐古道,没有天子诏命,根本不会挪窝的!
飞狐军来了。
棘门军、霸上军,甚至细柳营还远吗?
一些心里有鬼的家伙,吓得汗流浃背,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天子已经预知了……”许多人捶胸顿足。
当今天子,已经用事实告诉过天下人——他的神圣性和对鬼神的驱使之威能。
若果真如此,那他提前做出针对布置,动员军队,调集大军,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
那么,同样的道理——这位神王,能不知道大家跟匈奴的勾当吗?
他能放过自己这些吃里扒外的贼子吗?
“赶紧逃命吧!”许多人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他们知道,自己的唯一生路,大抵只有立刻出塞,从此去跟匈奴人一起餐风露宿,风吹日晒了。
在这些人的惶恐不安和股战之中。
雁门关的城门,全部打开。
无数的官吏和衙役,被命令,清理城中道路。
然后,就是一队队严整的汉军骑兵,开始入城。
一骑又一骑,延绵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骑兵队伍,让雁门关内本来还有不安的士民,都放心下来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汉骑,也从不知道,朝廷现在居然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力量。
但对他们来说,这样强大的骑兵部队,无疑就是他们的保护者,是他们的子弟兵!
许多的百姓和士绅,纷纷拿出家里的鸡蛋、食物以及各种美食,不顾官吏和衙役的阻拦,将这些东西,塞到在城中行军的汉军士卒手中。
“一定要取胜,将匈奴贼子打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妪,拄着拐杖,在几个孩子的搀扶下,将一筐鸡蛋,送到一个汉军的司马手里,叮嘱道:“后生,等你得胜归来,老身再为你庆功!”
周围的那几个孩子也眨巴着可爱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个司马。
甚至有个女孩子,怯生生的道:“郎君若能得胜归来,妾愿为郎君铺床叠被,以报郎君之恩!”
这司马一头雾水,看着这个老妪和孩子们,尤其是那小女孩。
她大抵才十一二岁的模样,看上去虽然可爱无比,宛如山坡上的清雅的杜鹃花。
但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最终,旁边一个男子解开他的疑惑。
“贵官奋力杀敌就是了,这位老夫人三个儿子,都死在了匈奴贼子入侵之时,这些都是她的孙辈……”这人叹息着道:“可怜啊,总之贵官若能得胜,不止老夫人,某家也会感激不尽!”
这司马闻言,拱手道:“护卫桑梓,为父老复仇,某之本职也,不敢奢求父老回报,唯愿奋力杀敌,以报父老之望!”
雁门关内外,多少家庭,多少父老,多少地方,历年以来,因为匈奴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于阖家尽毁!
这司马作为句注军中的一员,虽然是来自南方的淮泗。
但他在此服役多年,对这些父老的遭遇和境遇,也早已感同身受。
“请诸位放心,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会手刃匈奴贼酋,取其首级归来,告慰雁门父老!”
“彩!”无数的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等待这一天,等待向匈奴人复仇,已经等了足足五六十年。
期间,一代代的先人,一代代的英雄,与匈奴骑兵,奋战过,抗击过,但最终,都无法阻拦这些夷狄的侵略者,杀掠自己的家乡父老和妻儿。
血与仇恨,在雁门郡上上下下,早已凝结成了一颗果实,然后长成了参天大树。
除了极少数甘坐匈奴走狗和为了利益给匈奴人服务的无耻小人外。
绝大多数的雁门军民对匈奴人,只有一个想法——杀光他们!为先人和祖辈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