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臭味散不去,死鱼的味儿特别浓。
我捂着嘴巴,害怕自己会吐出来。
“唯一的鲛人。”蓝家老婆子的双眼发光,“便是淼淼也未曾见过,俞先生倒是幸运。”
“早些年有幸寻得,算是机缘巧合吧。”俞九龄并不开心,收起符,那鲛人不见了。
那只鲛人很美,尤其是垂下头发的时候,美得惊心动魄。
这本就是藏在神话故事里面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眼前。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很显然俞九龄这只鲛人是极其凶残的。
“珠儿。”
俞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下面上来了,我愣了一下,她看着我,说她听到珠儿的声音。
“是鲛人,她是我的珠儿。”俞桑沉声,眼泪盈眶,她踉跄着朝俞九龄那儿走去,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声音,早被那人收入耳朵。
沉砚叹了口气:“看来要做好准备了。”
我点头,如果俞九龄动手的话,那么这艘船上便是我们鱼死网破的战场。
俞桑横冲直撞,她看不到前面的路,可是周遭的人很自觉地给她让开路,她脚踩在那些肠子上面,脚下一滑,冲着俞九龄过去。
阿茶的刀子刚要出鞘,就听到俞九龄一声:“退下!”
“师父,俞桑是叛徒,她是来杀你的。”阿茶颤抖着声音,她想上去护着俞九龄,可是被呵斥退下。
俞桑慢慢站起来,手掌心被刺儿刺破了,她哽咽着开口:“我的珠儿,俞九龄,你不是说珠儿死了吗?那么刚才出现的鲛人是谁,她曾经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却转身将她囚禁为式神。”
“小桑,你受伤了。”
异常温柔的声音,俞九龄冲着俞桑招手。
他伸手,扯住俞桑的手。
俞桑却忽而甩开:“你忘记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你难道忘记我们被仇人追杀,躲入南海,被鱼魅拖入深渊,是珠儿冒死救了我们,她是鲛人,千年难得一遇的鲛人。”
俞桑哭着说,神色激动。
我往前面走,跟沉砚一起守候着俞桑,怕阿茶这会儿会动手。
我没想过这只鲛人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生得那么美,可如今却也只有一个美丽的外表。
“俞九龄,你到底有没有心?”俞桑吼道,这是第一次,她这样动情,却是怨念。
恨意在她的周身弥散,她慢慢从俞九龄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我看到那破开的皮,渗出血,俞桑的血留在俞九龄的衣服上,像是绽开的一朵花。
她的眼泪很多,吧嗒吧嗒落下来。
珠儿救了他们,拼死将他们从深海救出,鱼人的叉子刺入珠儿的身上,她浑身斑驳的伤痕,可还是将俞桑和俞九龄二人送上岸,俞桑心底存了善意,与珠儿成为好友。
俞桑很少有朋友,珠儿的陪伴慢慢改变了她。
珠儿跟她说关于鲛人的传说,俞桑陪着珠儿一起看星星。
珠儿曾经说过,鲛人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那是被深海支配的力量,足以成为深海的王。
俞桑有一次离开南海数日未归,回来之后便得知珠儿被人杀死,她因为悲痛欲绝,哭了好长的时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珠儿被俞九龄做成了式神。
她早该想到了,鲛人支配深海的能耐,足以引起俞九龄的注意。
“小桑,过来,手心破了,一会儿该疼了。”
我与沉砚对视一眼,这俞九龄的情绪真的怪异,这会儿柔情似水,好似多情深似的。
这画面不仅让我想起在顾宅的时候君连的样子,君连的眼里只有俞桑,与此刻的俞九龄一样。
“咳咳,俞先生倒是体贴,外婆,把船清理一下吧,臭的不行。”蓝淼淼打破沉寂,她牵制着局面,朝我这边过来,“度卞哥哥,我有事情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