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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留,皇帝也没有死皮赖脸求他留的道理,就随他去吧。

冯夜白前脚刚走,后脚胖海就呵着腰进来了,拱手上前,不知该报忧还是报喜的道,“皇上,王府才得的消息,说王妃怀孕了。”

皇帝运笔的手一滞,“卫沉央怀孕了?”

胖海仔细揣摩着皇帝脸上的表情,小心回道,“是,王爷很是看重这个孩子,今儿早已经命人把东西收拾上搬去王妃院儿里和王妃同住了。”

“纳玉那头怎么说?”

“前几天倒是有些进展,只说王爷嘴上密不透风,但凡有些触及敏感的苗头就及早给掐了,压根儿就问不出什么来,况且,王爷从不在她那儿过夜,回回过去看她,也都是因为和王妃赌气,今早上走的时候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其余两个更不用提,成亲到现在就见过王爷一面儿,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就王妃一头独大,恩宠无两。”

皇帝负手站起来,“放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要,偏对朵干菜花儿爱不释手,他这是什么毛病?”

胖海又道,“没娶这三位之前,王爷就专宠着王妃一个,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眼下……您瞧,咱们该如何是好?”

“怀孕了也好,白长出来一条软肋,也算成全了咱们,想个法子,把人弄进宫来,放眼皮子底下,正好也能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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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皇帝的算计

太后还不知道卫沉央怀孕的事儿,皇帝要拿捏卫沉央,只有从太后身上下文章,他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太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诚然可表,到时候拉上太后,文武百官面前提一提,哪还能由得他不答应。

皇帝是个没多大耐性的人,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个想法才蹦出来,就迫不及待往慈宁宫去了。

太后进来常被噩梦侵扰,日日闷在宫里抄经书念经文,皇帝去的时候,太后一只手拨着佛珠,一只手敲着木鱼,嘴里正念念有词。红玉上前去,附在太后耳边说“皇上来了”太后半睁着眼睛,最后念一句“阿弥陀佛”这才请皇帝一同坐下。

皇帝笑问,“太后近日怎的开始信佛了?”

“哀家老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无所事事,闲又闲不住,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闲来念念经也好,为自己祈福,为儿孙祈福,也为天下百姓祈福,也算我这老人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皇帝不置可否的笑笑,“太后是天下第一有福气的人儿,您诚心佛祖看见了,定会应了您的心愿的。朕今儿个来,也是有桩喜事要告诉太后,也算是您吃斋念佛佛祖给您的一个恩典吧!”

太后都多少年没经历过喜事了,被皇帝这么一吊胃口,立马就上钩了,“什么喜事?”

皇帝抿一口茶,笑道,“今儿个才得的消息,说是卫沉央有喜了,怀了夜白的孩子,您说是不是您的大喜事?”

太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卫沉央怀孕了?怀的是……是夜白的孩子吗?”

“瞧您说的……”皇帝笑脸儿依旧,“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就是未来的小世子,您的亲孙儿。”

虽说卫沉央这个儿媳她不满意,可她肚子里的种毕竟是冯夜白的,她瞧不上的只是她这个人,她肚子里的种可是顶尊贵的,太后活到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就只求儿孙满堂在她膝下承欢,宫里生活寂寞,皇帝带来的这个消息,多多少少是给了她点儿盼头,人呐,活着有了盼头,这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太后笑出了眼角几道深深的皱纹,对皇帝的态度也亲昵起来,“哀家就说怎么今儿个喜鹊一直在屋檐上叫唤呢,敢情是这么个喜事,好,好啊,怀孕了好啊!”

就知道说出来没有她不高兴的,皇帝瞅着时机正好,趁热打铁道,“这要不是底下碎嘴的奴才透出风声来,只怕他还打算瞒着朕呢,朕还听说,王妃体虚,身子弱,头一胎怀的会很艰辛,朕还想呢,宫里这么多补品,赶明儿叫人送些到王府去,还有番邦进攻的各种名贵药材,朕明儿都叫人送些过去。”

皇帝这么说,太后心里很是欣慰,“难为皇上你有这份儿心,女人头一胎都没经验,怀起来是很辛苦。”说到这儿未免惆怅,“只是不知王府里有没有知心的婆子嬷嬷伺候着,哀家心里头高兴,可也害怕,这孩子哀家知道,虎头虎脑的,凡事没个轻重,让她怀着肚子在王府里,哀家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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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拳拳爱子之心

正是这话,他特特把卫沉央身子骨不好的事放在前头说,不偏不倚,正好一刀扎进太后心里,太后顿时又愁容满面,“沉央那个孩子太不稳重,先前在哀家这儿学规矩,一点儿不顺心就顶撞姑姑,现如今这幅身子骨,再向之前那般莽撞,伤了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好?”

皇帝没说话,静静地,就快说到点子上了,他这会儿横插一杠反而显得别有用心,索性装出一副聆听者的姿态,到时候是好是歹,都是太后一手作的,碍不着他半点儿关系。

太后自说自话,猛然间想起一桩来,“上年舒妃不也说身子骨弱,怀了龙嗣唯恐生产不顺吗?是哪个太医帮忙料理来的?”

皇帝淡淡道,“是太医院的宋邱智,他祖上就是干这个的,女科里的一把好手,不止舒妃,上回柳贵妃难产也是他的良方才替朕保住了龙嗣。”

太后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哀家听说过他,确实有些真本事……所以,哀家想……把这孩子接进宫来照料,夜白如今蒙皇上恩典,开始参政议事,分身乏术肯定是顾不上她的,他府里那几个,少不得有别有用心的,哀家想,毕竟是哀家的亲孙子,是绝不能出半点差错的,放在哪儿都不如放在哀家身边来的放心。”言罢又问皇帝,“皇上觉得呢?”

这不正好说到皇帝心里去了吗?他哪儿有不同意的,只面上还要纠结一番,拢了两条眉,有些为难道,“这……这话朕不好插嘴,毕竟是夜白的家眷,人道出嫁从夫,成不成的,还得是他说了算。”

太后叹口气,开始跟皇帝掏心窝子,“哀家虽是他的生身母亲,可他心里早就把哀家恨出窟窿来了,跟他说,他肯定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皇上没见过,头前儿那丫头进宫学规矩,不过做错挨了几下,他就来找哀家兴师问罪来了,红着脸,那模样,是完完全全把哀家当成了他的仇人,这回哀家若是把那丫头弄进宫,他一准儿不同意,不用问他的意思,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若是皇上同意,那哀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皇帝温吞笑起来,“太后才是后宫的大掌柜,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都听凭太后做主,太后想把儿媳接进宫来照料,是那丫头的福气,朕如何能拒绝太后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呢?”

如此方好,太后衬了心意,又道,“明儿一早,等他上了朝,哀家就派人去把那丫头接进宫来,先斩后奏,又是在宫里,哀家料想他也不能说什么,哀家这都是为他好,等这孩子平安落了地,到时候老婆孩子都给他安然无恙的送回去,往后的日子还长,分开这短短的个把月值什么!”

皇帝附和着应了声是,太后是个挺霸道的人,又事关冯家的后代,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这事由太后一手操办,他就负责递个信儿,自己落得一身轻,让他们母子自相残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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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夫君回来了

冯夜白回到王府见着的是一幅热闹景儿,院儿里一张圆桌上坐满了人,沉央坐在座首,脸都僵了还在笑,宋姝跟李洳两张嘴巴巴儿说个不停,纳玉间或插一句,脸上也淡淡的。

沉央看着不情不愿的,一个劲儿搓手,分明坐不住,还硬撑着,跟前的茶点一口没吃,看见他,眼睛登时就亮了,站起来招呼,“夫君回来了,快快快,他们都等着见你呢。”

冯夜白拢起了两条眉,扫一眼逶迤纳福的几人,声音听着很是不悦,“等着见我?见我做什么?”

沉央拉他坐下,“自然是有话要说,我坐了一下午已经乏了,你跟她们说说话,虽然在一个府里,可见面的机会却很少,没的再疏冷了。”

她把座儿让给了他,匆匆交代完,裙裾一晃在他眼前消失,眨眼功夫就跑进屋,唯留一道缥缈香,遁迹无形。

纳玉心里一咯噔,紧张的绞着帕子,这两个蠢货,没事儿学她做什么,她跟着沉央想说两句话,她们就唯恐自己被落下了,羊蛋子似的缀在后头,沉央性子虽好,可绝不是一味良善之辈,走了步的有人跟着,怎么可能砸吧不出其中滋味,不好勃然大怒,干脆坐下来把话说开了。

现在看来,她反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跟我有话说?”他寒着脸,挨个扫一眼,“缠了王妃一下午就为了跟我说话?”

哥儿爱美,姐儿爱俏,先前当他是病秧子,活不长,又没见过真人面儿,这才觉得自己是一脚踩进了火坑里,可此一时彼一时,王爷生的齐头整脸,容貌是一等一的好,病也好了,又当权又执政的,完完全全一桩好姻缘,这么好的男人,谁不想紧紧抓在手里。

宋姝自认也是京城名媛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多少名门望族提亲踏破了门槛儿,她都不看一眼,配冯夜白怎么也不算高攀,况且她叔父还是大理寺卿,即便不为着人,为着笼络关系,也不该给她冷脸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