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姓虽说不是他的百姓,灾民如何安置的闲心也轮不着他操,他也没良善到自散家财去帮他们,可遂宁府衙又不是他的,借花献佛的事他也会干,给自己挣好名声谁不会?
遂宁府衙一共查出了现银两万两,粮食两千一百石,还有各样珠宝玉石若干,这小小的府衙,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藏污纳垢一点儿不含糊,这么多东西,怎么着也够城里这么多灾民管饱一段时间了。
侍卫长押着李长庸过来问怎么处置,李长庸一个劲儿给他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您查抄的这些东西,下官愿意双手奉上,只要您留下臣这条命,这些东西都给您!”
他自以为开出的条件足够大,怎么也够他考虑考虑再说的,可求了半天,也只求来他轻飘飘一句,“拖出去砍了吧,还留着他跟灾民抢饭吃?”
侍卫长拖着人下去了,冯夜白想到沉央,又道,“拖远点儿,别在院子里杀……罢了,沉塘吧,干净。”
好在府衙还有一处荷花池清滢滢灌着水,李长庸身上绑了块儿大石头,捆的结结实实,被侍卫长一脚从岸边踹了下去,噗通一声,除了压出一片不小的水花儿外,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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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他还真能娶
沉央听见外头有响儿,七零哐啷的,还有女人凄厉的哭声,叫尚梅出去看看,尚梅跑出去看了眼,一会儿回来,高高兴兴道,“王爷把李大人家给抄了,搜出来好多东西呢,李大人已经沉塘了,王爷说明儿就把他这些霸敛来的粮食都分给城里的灾民,还有那些钱,已经叫人拿着去买粮食了。”
冯夜白不让她管闲事儿,沉央以为他自己也要袖手旁观,没想到这么快就抄了那个贪官的家,真是大快人心。
冯夜白从外头回来,身上先前的那股子戾气早就褪干净了,利落一张笑脸儿,看见桌上一筷未动的饭菜,顿时了然于胸,叫尚梅尚香把饭菜撤了,重新做一份,上去又扶她坐下,“饭可以安心吃,爷们儿的事,女人不用管。”
她向外张望,“那李大人的家眷呢?怎么处置?”
他道,“一个夫人,五个姨太太,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锦衣玉食的没吃过什么苦,正好,现在让她们也尝尝忍饥挨饿是什么滋味儿。”
沉央“哦”一声,嘀咕了句,“他还真能娶。”
冯夜白笑着捏捏她鼻尖,“明儿咱们继续往南去,越往南就越苦,我知道你心善,可不能见着人可怜就发银子给馍吃,你帮了一个,后头还有一群人抻手等着呢,光凭咱们,救不了这么多人,到时候千万不能广发善心知道吗?”
沉央点点头,“我知道了。”又问他,“你在前头吃过饭没有?和我一起吃吧。”
外头甲七叫了声王爷,他没来得及回她就又出去了。甲七拱手递上一封书信,“这是方才抄府的时候有人拿飞镖钉在柱子上的,只有我看见了,没人知道。”
他摸摸信封,蹙起眉来,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除了宿王,不做他想。
宿王知他已经到了绥宁,特邀他到蒙城一聚,还说,知道他查抄了绥宁府衙的事,已经着犬子带人过去补缺了。
他前脚才查抄了绥宁府衙,后脚他就知道了,这消息果然是灵通,二话不说,马上就找了人来补缺,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往绝路上推吗?朝廷抄个官儿,谋逆的臣子派人填缺,皇帝又是个疑心病,风声传到他耳朵里,自己就成了宿王同党,前一次拉拢他他没搭理,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回直接断了他后路,不与他同谋,自己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好计策啊!
他把信扔进门边石烛台里点了,眼里阴狠显山露水再藏不住,末了狠狠笑一声,“你派人去探探,看看宇文潞到哪儿了。”
甲七领命才要下去,他转念一想,又叫住了他,“算了,不用去了,你跟侍卫长说一声,随行的这些人,半个时辰清点一次,若有人不在……”那就是去给皇帝报信儿了,“格杀勿论!”
甲七道是,却行退下了。
他又叫人备马在门口等他,转身回屋,正对上沉央一双焦急探望的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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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仨瓜俩枣也敢拦爷
冯夜白安慰她说没事,“派去拿钱买粮的人碰上那边儿坐地起价,我过去看看,没什么大事的话,明儿晌午就回来了。”
她还是忧心忡忡,“远不远?你一个人去吗?”又愤愤的骂,“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少赚点儿能亏死他?”
“商人都这样,逮着捞钱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甲七会在这儿保护你,你要出去走动都让尚梅尚香跟着,千万别一个人出门儿,知道了吗?”
她不想做他的累赘,也不愿让他担心,一叠声说知道了,又嘱咐他注意安全,送他到门边,目送他离开,心里忽然一阵不小的失落。
而这厢宇文潞带着来填缺的人正快马加鞭往这儿赶,路上探子来回,说了冯夜白只身一人已经动身往蒙城去了。
宇文潞心说,他胆子倒是挺大的,就不怕他父王借题发挥,想辙起兵?他现在夹在中间,动辄就是粉身碎骨,这趟出来不容易,若是被皇帝怀疑上了,他就没活路了。
“绥宁还有什么人?”
探子道,“还有来时随行的禁军,哦对了,听说王妃也在府衙之中。”
就是冯夜白口中那个比九天玄女还要美的夫人?正好,他倒要看看,他口中那个美若天仙的夫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儿,听说比自己还小一岁,冯夜白啃的这株草可够嫩的,都能当他闺女了,他也下的入口。
心里把冯夜白狠狠讽刺了一通,一抬眼,已经看见绥宁的城门了,门口的绥宁守军未敢拦他,没了主心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自然不敢得罪这位世子爷,哪怕他是叛臣之子。
宇文潞一路顺顺当当到了绥宁府衙,遇上冯夜白带来的禁军,又被拦在门外,他来时就带了十来个侍卫,两方拔刀相向,寸步不让。
“这里可是我蒙城的地界儿,就凭你们这仨瓜俩枣的,也敢拦爷?”他迎着剑上前两步,发起狠来,脸上模样也不好看。
侍卫长是个一根筋,拿刀逼近几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蒙城何时成了你们的地界?一群乱臣贼子罢了,犯上作乱本就该死!”
话虽如此,可两方没有一个敢先动手的,谁先动手,打起来了,谁就理亏,宿王究竟在蒙城屯了多少兵,谁也不知道,真动起手来,他们这一队禁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不过时值灾情泛滥,为了百姓考虑,哪一方都不会动手。
那这样就尴尬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吧,这么对峙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宇文潞死瞪着他,最后低声耳语吩咐身边的人把周围的灾民都聚在了一处,他身后的人,整整官服,站出来道,“各位,我是宿王殿下派来为各位做主的,宿王殿下知道你们不好过,所以特意派我来主张绥宁的灾民安置事宜,宿王殿下说了,眼下正在筹措粮食,预备在城里建座粥厂,届时,一定让各位百姓都吃上饱肚子饭。”
此言一出,立时就是一片叫好声,百姓们可不管究竟睡说了算,谁做主,只要有人管他们温饱,那他们就拥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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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玉面狐狸似的人儿
冯夜白一走,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一群莽夫,他不过略施小计就让百姓们闹腾起来,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他们想活,就得有个主事的站出来,侍卫拦着不让进,无妨,最后名声受损的可是皇帝,他们这些侍卫能担多大的责任?
侍卫们也只敢拦,不敢真的动手,宿王家的世子在这儿,他们连刀都不能拔,拔了指不定就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没法子,只能搭人墙,堵着门口不让进。
沉央本来都睡下了,可外头嚷闹的声音实在太大,她又被吵醒,披着衣裳坐起来问,“外头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尚梅过来点了灯,“这地儿安静过吗?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