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读多久,他哥就出事了。
那一段时间天都是昏暗的,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这个期间与他的父亲决裂,他除了带走从小到大攒的钱之外,什么都没带走。
他租了个小房子住,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书是一定能读完的,因为那时候他们读书学校里是有补贴的,还不少呢,至少吃饭不需要发愁。
但在学校呆了几个月之后,他的父亲要送他去部队,他没答应,就跑了。误打误撞的去了趟深市,拿出身上仅有的钱,砸进了股市,他运气好,买的几只都涨了。
他或许是对这个敏感一些,反复几次就有了创业的资金。
随后他就将视线投入到做贸易这一块。
这就有些扯远了,至于大学生活,因为不想见到他父亲,他就没怎么再回京城,学业自然是没办法完成的。
吴烟哑然,本来有些伤感的心情因为这个突然变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怎么着也没想到,沈清越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压根就没在学校呆几天,到现在毕业证书都没拿到。
“你考的是哪个学校啊?里面这么严?”当时的吴烟好奇的问了一句。
听到名字后,吴烟沉默了,哪怕她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但也知道这个学校啊,全国第一的大学,居然是他随随便便考上的?
她看着沈清越俊俏的侧脸,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嫉妒。
被吴烟这个眼神逗乐的沈清越在操场上直接抱着吴烟,额头顶着额头哄她,“考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拿到毕业证,你要加油,等你考上了,就是咱们家学历最高的了。”
吴烟推开他的脸,羞得鼻尖都红了,“谁是你们家学历最高的?”
沈清越不依不饶,追着她蹭,“你我的家啊!”
不着调!吴烟撇过头,在心里说道,但三个字却像蜜似的甜。
这天他们走在海城大学里面的一小片树林,吴烟又感慨了句,“好可惜啊,你要是能读完就好了。”
沈清越拉着她的手,缓缓的走在石板路上,“其实不可惜,每个人的际遇不一样,在什么阶段要走什么样的路,自己心里就好;我选择了放弃学校,选择了离开京城,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这就够了。至于学历?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拿回来。”
吴烟被他牵着,他的手掌很暖,在这样渐起寒风的秋天,也不会让她的手心发凉。他特意挡着风吹来的方向,到她这边风就小了。
而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他穿着一件长袖衬衫,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稚气和可爱。
她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沈清越,孤零零从家里出来,为了反抗自己的父亲,他放弃了学业,孤零零去了深市。他可能会因为在股市里挣了钱,而松了口气。倔强的少年在那些年,慢慢的成长着,可能是吃了苦的,生意场中也可能是不顺利的,但都熬过了。
熬到了现在,拉着她的手,在一个陌生的校园里散着步。
沈清越没有细说那些年的日子,但吴烟却能想象得到,那一定是很辛苦的。他的生意跟她的不一样,他那些都是暗刀子,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没有人在后面撑腰,在里面周旋得有多艰难,她也能猜到。
她心里泛起绵绵密密的疼,像小针扎着,就是心疼了。
如果他一直读下去,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公司做老板,但没准会去做研究,没准会进什么单位,他会有一个平淡的却很稳定的生活。
沈清越回过头,就对上了她心疼的表情。他怔了下,然后谈了口气,回身将人拥进怀里。
“其实如果让现在的我选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走上那条路;但我不会那么傻的不把老头子的名号报出来,我就应该借着老头子的名号,把生意做得更大,然后让他跳脚跳得更厉害些。”他轻抚着吴烟的后背,软软的肉感。
吴烟在他怀里笑了出声,她娇声说道:“那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把你抓回去的。”
沈清越想了想,也是,要是被老头子知道,指定得抓他回去。
他伸手捏了一把吴烟的脸颊上的小软肉,“你倒聪明,这都能想到。”
吴烟大眼睛微闪,手环着他的腰,“那可不。”
可得意可厉害的样子了呢。
沈清越看得眼眸敛着,低下头,“让我尝一尝聪明的小烟烟行不?”
树叶打着旋儿落下,一颗高大的树后,男人穿着的白色衬衫衣角被女人纤细的手指掐着,受了什么刺激般,掐得这衣角都皱成了一团。
女人娇嫩嫩的呜咽被风吹散了……
把人送到家门口了,沈清越在吴烟要下车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视线在她红嫩的小嘴上滑过。
“明天晚上海城的秦家办个宴会,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
他有心想把吴烟推出去,打上他的烙印。
吴烟想了下,没拒绝,“好。”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沈清越唇角勾着,问道:“真的答应?”
“嗯。”吴烟捋了下头发,微微点了下头,她知道什么意思。
沈清越手伸到吴烟脑后,探过头含住那软嫩滑腻的唇瓣,索取了那口中的甜蜜之后。
又亲了亲吴烟泛红的眼尾,“真乖。”
……
吴烟答应是答应了,也做好了准备,但突然出了件事,打乱了这件小计划。
当晚凌晨,他们家的电话拼命的响着,吴建国穿着拖鞋起来接了电话,随后这个小小的二居室就全部亮起了灯光。
急匆匆跟着一家人出门的吴烟只来得及给沈清越打个电话,没有人接,就只好跑到厂里,跟艳姐说清楚,便同家里人赶往车站。
原因是吴烟的奶奶病了,病得很严重,据电话那头吴烟三叔说的话,那就是赶回去见最后一面了。
回去的路上,吴烟一边安抚着她爸的情绪,一边回忆着原身这个奶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