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皱皱眉头,没理她,径直地走了过去。金子侧首看了她两眼,眉头微蹙,又赶紧跟了上去。
徐庚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不是说长信宫的宫人们都是特意千挑万选过,怎么还有这么冒失的,不会又是太后那边送来的人吧。”
金子脸上微露尴尬之色,“这位是奴婢挑进来的。”
徐庚不由得一愣,扭头看了看他,狐疑地问:“怎么,是你同乡?”
金子摇头,老老实实地低声回道:“听说是辛大人家的亲戚,使人托到了奴婢这里,奴婢便作主把她调进了长信宫,平日里只做些轻省的针线活儿,一直没出过什么事儿。”
徐庚微讶,“辛先生家的亲戚,哪里的亲戚,我怎么没听说过。”上辈子辛家就剩那么几个人,他几乎全都见过,没听说辛家还有别的亲戚。若真有,恐怕也在当年宫变之后做了降臣,不然,以辛太傅那样有情有义的人怎么提都不提。
“说是本家的亲戚,也姓辛,不过辛大人祖上分了宗,故往来不多。虽说不是什么近亲,可到底也与辛家太太有些交情,奴婢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反正奴婢也只是开了个口。”金子万万没想到那辛家九娘子今儿会闹出这么一出,心里头都快悔死了。
徐庚摇头哼道:“我就说呢,若真是辛先生看中的亲戚,怎么着也不会把府里的娘子送进宫来。”且还是小选,摆明的就是进宫伺候人的,若不是有什么想法,谁愿意把家里头娇生惯养的娘子往宫里送。
金子哭丧着脸道:“奴婢回头就使人把她送到别处去。”早知道辛九娘有这心思,他是决计不会把这大麻烦带进长信宫的。
“算了算了。”徐庚不耐烦地道:“倒显得我多么不近人情。到底也是辛家熟识,别闹得不好看。她不是在宫里做针线活儿么,你回头去跟她提个醒,让她没事儿别乱走。再有下次,我可就真要发火了。”
金子连忙应下。
至于辛九娘这边,自从徐庚看都不看她地径直走过去后,她就吓得要命,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些期待,兴许太子殿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装一装样子呢,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哪有不好色的,也许……
她还没想完呢,金子就冷着脸来了,语气很是生疏地提醒了一番,又道:“若不是看在辛大人的面子上,你今儿恐怕就不得善了了。好好的姑娘家,老老实实在宫里头当差不行么,到了年岁自然会放你出去,到时候还能说门亲事。若是再敢胡来,不用殿下吱声,陛下那里就不会放过你。”
说罢,金子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辛九娘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直到天黑也没有出门。
徐庚回屋便往床上一躺,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发呆,一会儿又想起瑞昌给的试题本,愈发地心中憋闷,猛地起了床把那试题本往地上一扔,又狠狠踩了几脚出气,“混蛋小子,故意跟我过不去,谁得罪你了。”
他现在想起来,总觉得瑞昌好像是故意的,虽说瑞禾也说过他这个二弟有些迂,脑子一根筋,可徐庚一点都不这么想,能把学问做得让整个国子监都心服口服的人怎么可能脑子那么不好使,而且他还是辛先生的儿子,一准儿地是故意装傻。
可是,那混蛋小子为什么要故意跟他过不去呢?徐庚越想越觉得蹊跷,脑子里又浮现出瑞昌那可恶的模样,说什么与小三郎是双胞胎,长得一点都不像,没有小三郎一半好看。小三郎他……
徐庚脑子里闪过一丝异样,仿佛察觉了点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灯下黑,于是又赶紧让宫人把金子叫过来。
“你觉没觉得辛府今儿有些不大对劲?”徐庚问。
金子不作声,鸿嘉帝再三警告过他,要是胆敢泄露丝毫辛家几位“郎君”的消息,他也不要金子的命,只把他从长信宫弄走,金子可真不敢冒这个险,可是要他欺瞒徐庚,金子又觉得怪难过的,迟疑了半晌,他终于小声道:“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徐庚愕然,“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让你说,不管是什么,保准不治你的罪。”他还以为金子发现了辛家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谁料金子始终摇头,“殿下您再怎么保证也没用,奴婢还是不能说,不然,陛下非得把奴婢赶出宫去,以后奴婢就不能再伺候您了。”
徐庚愈发地惊疑,“辛家的事儿怎么还扯到父皇头上去了?这事儿跟父皇也有关?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金子不说话了,索性“咕噜”一下跪在地上,脑袋往地上一贴,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