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法只会比“殉情”更疯狂和阴暗。

曾经的祁风眠内心世界复杂又吵闹,数种思想和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云露星差点以为他有人格分裂症。

那些声音吵闹不休,但无一例外都在商量要如何制造法制新闻。

比如制作出一种超级病毒毁灭世界,拆掉医院天台的围墙让求死的病人自杀,杀掉对他纠缠不休的女护士,解剖后花园中那几只整天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而和这些想法相比,祁风眠此刻这种一心一意只“想要和云露星殉情”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毕竟祁风眠说的是殉情啊。

殉情是指: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心甘情愿奔赴死亡,为爱情殉道。

云露星在心中仔细回忆了殉情的含义,最后发现这短短的一行字,她和祁风眠两个人哪一个字都沾不上边。

想通了的云露星稍稍放下了心,继续转过身背对着祁风眠,慢吞吞地往天台下爬,一边在心底思考,天台这么高,也不知道自己和那些一心求死的病人是怎么爬上去的。

求死的决心这么大吗?

云露星迷迷糊糊的,习惯性的走神。生前她因为治疗药物的原因时常走神,这个坏习惯没有在她死后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

死后的世界没有食物、没有病友、没有八卦和男朋友,走神是云露星仅剩的娱乐。

幸好那样悲惨的生活只持续了一年。

所以还是活着好。云露星暗暗坚定了信念。也不知道那些已经跳下去的病友们会不会后悔。

云露星一边不着边际的想,一边问身后的祁风眠:“祁风眠,还有七天就要世界末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想起那场席卷了全球的末日,云露星心情有些沉重,她想要在这场末世中活下去,因此对祁风眠的回答有了几分期待。

毕竟虽然祁风眠后来自杀了,可他死前却是站立于顶端的异能者之一。他和死在末世最初的云露星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这不能怪云露星太垃圾。

云露星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精神病院,直到她和祁风眠结婚,对方获得了她的监护权可以接她出院。

在这之间的十几年,云露星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封闭型医院中,没有和外界接触。正因为这样,末世后云露星成为最早死掉的一一批人。

重来一次,云露星决定找学神祁风眠补一补课,打探一点大佬的生存诀窍,提前恶补末世求生的相关知识。

毕竟世界末日后,部分人类会觉醒异能,还有一部分被基因淘汰的人什么都没有。云露星死的很早,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觉醒异能。所以提前为末世做准备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再次询问说:“我们现在该干嘛啊?”

云露星想要从源头上杜绝世界末日,可那场病变太过突兀,直到末世一年后都没人研究出来结果,云露星自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消灭这场灾难的源头。

云露星分析了一大通,最终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于是她和世界上所有准备抄学霸作业的学渣一样,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倾听祁风眠的答案。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的祁风眠慢悠悠地说:“等待。”

云露星觉得这答案不太对,决定问清楚一点:“可是我们等待的时候该做些什么呢?”

不远处的祁风眠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说:“殉情怎么样?”

云露星一边爬天台,一边还要分心去听祁风眠的话,连自己脚踩空了都不知道。

从祁风眠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她瘦弱的身躯正一点点下坠,衣摆随着晚风摇曳,好似下一秒她会被风吹落。

祁风眠看着这一幕,眼前却蓦地浮现出前世云露星死时的场景,两相交织,他的眼眸暗了暗,眉宇微蹙,霎时改变了想法,上前一步想要揽过她,主动接她下来。

尽管云露星在最初已经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此时听到对方的话,她爬天台的脚下悬空,心中的不安占据上风,听上去莫名生出丝丝忐忑。

于是她突然回头,看到离自己又近了一步的祁风眠,两只眼睁得大大的。

她不安地眨了眨眼,面露怀疑地看了眼祁风眠的手,犹豫了一下指向祁风眠插在兜里的那只手,小声要求说:“你这只手离我远一点哦。”

说完这句话后她似乎安心了一些,片刻后又转过身,目露警惕地看着祁风眠怀中的郁金香,特意强调说:“这一只手也是哦。”

祁风眠:……

祁风眠气笑了。

他嗤了一声,声音很轻,云露星听着却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对了。

祁风眠瞧出来了她的害怕,微微扬眉,故意承诺说:“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一定跟你一起死。”

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眸上挑,懒洋洋地注视着一声不吭的女孩,问她:“你觉得怎么样?”语气几分调笑,上挑的眼尾恶劣又勾人。

祁风眠平时总是戴着一副温柔谦和的面具,在人前装模作样。他只有在和云露星独处时,才偶尔会泄露几分真性情。

云露星更喜欢现在的祁风眠。

此刻的祁风眠很漂亮,他眉眼肆意,眼睫轻轻颤动的弧度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漫不经心的动作都好看得紧。

云露星慢吞吞地说:“万一呢。”

“不信啊?”祁风眠凑近她,笑容恶劣地说:“试一试咯?”他语气玩笑,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认真的迷人。

他唤她:“嗯?小露珠。”

云露星才不想试。

她很有骨气的怂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地说:“风好大呀,我要回去吃饭了。”找了个恶劣的借口后,她就推开祁风眠独自跑开了。

祁风眠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没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