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喘息着,连续一个时辰的激战,饶是孙伐音为主帅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厮杀了几下,叛军溃退,他也是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过没等孙伐音下令全军休整片刻,那难听的声音又是在身后响了起来。
“孙总管,此时敌军溃退还不快点追杀等什么呢?”
又是那位中原出身的宦官大人观军容使,颐指气使翘着兰花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孙伐音等诸将身后,命令着尖叫道,听他的呼喊,孙伐音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愤懑的扭头解释着:“观军容使大人,敌军熟悉地形,撤退又是井然有序,如果贸然离了大营,末将怕中了埋伏!”
“什么熟悉地形,这儿还不是你们高勾丽奴的老巢吗?”还是那么凶恶的尖叫着,观军容使张牙舞爪吼道:“哦,本公明白了,你们高句丽人蛇鼠一窝,你孙老奴是要养贼自重,不对,是与叛贼沆瀣一气,对不对!”
“来人,把这个潜伏在辽东都督府内的叛贼给本使拿下!”
恶狠狠地吼声中,居然还真有十来个王府牙兵彪悍逼了过来,孙伐音气的脑门青筋直跳,这功夫,大度设倒是直接哼了出来:“观军容使也不用演了,末将等出征追敌,让观军容使捡这个功劳也就是了。”
说着,大度设再一次翻身上马,呼啸着铁勒语到了宪兵队骑兵群面前,随着他的呼啸声,五千骑兵吼叫着杀进了茫茫利赢山山谷中,看到这一幕,孙伐音也是无奈嘶吼着大声传令着:“全军准备,追击敌军!”
蜿蜒曲折的山谷中,辽东都督府军拉成了一条长龙,焦急的向前追击着,望着两边山崖郁郁葱葱的树林,孙伐音则是忧心忡忡,这地方可太方便于埋伏了,穿梭在军前军后的传令兵穿梭不停,一路上,观军容使却始终在喋喋不休的催促着,搅扰的孙伐音更是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快速奔跑了半个时辰,弯曲的谷道终于到了尽头,眼看着谷口孙伐音刚松了口气,猛地,迎面光泽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影再一次让他瞳孔剧烈长大,凄厉的喊叫起来:“敌袭!”
随着他的话语,两面树林中数不清的箭矢缤纷落下,触不及防的辽东都督府均大批将士惨叫着被射死,翻倒在地,阵形迅速的混乱起来,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先锋军骑兵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孙伐音大声嘶吼:“听本将命令,撤退!撤退!”
“都是你轻军冒进,本使告诉你,你要负全责!”混乱的局面,偏偏李泰身边来的没有鸟的大爷还在喋喋不休叫个没完,听的孙伐音心烦意乱到了极点,骑在马上扭头就大喊着:“军容使,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本使一定要弹劾你!”一面把马打得飞快,领着狗腿子仓皇逃跑中,观军容使还不忘了扭头喊一句,听的孙伐音更是直想吐血。
叛军伏兵越来越多从两翼山峦杀出,蛇形阵下辽东都督府军根本形成不了有力的抵抗,且战且走中,数不清的军士被两面袭来的刀枪箭矢扎倒在地,足足损失数千大军,孙伐音好不容易才喘着粗气领着他傻儿子杀到包围圈边缘。
浑身浴血中,孙玉霆突然伸手指向了远方:“爹,援军!”
愕然回过头,唐军黑底黄龙旗如同风林烈烈出现在叛军的背后,显而易见的骚乱迅速传遍了整个埋伏叛军,眼看着这一幕,孙伐音禁不住呆了呆。
“爹,怎么办?”
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孙玉霆,在看了看即将冲出的包围圈,咬着牙思量了片刻后,想着刚刚观军容使的威胁,孙伐音终于狠狠挥着剑嚷道:“大唐天军来援,将士们,随老夫杀回去,与天军汇合!”
惊慌疲惫的各地高句丽皇协军被吼得奋起了最后一丝力道,又是奋不顾身向回杀了去,眼前,弥漫着数不清的叛军,箭雨嗖嗖在耳边穿梭不停,就连护在身边的亲勋将士也纷纷倒在血泊中,两面叛军却始终源源不断冒出,就如同韭菜那样,割下一丛,又长一丛。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啊!”
杀得老眼通红,孙伐音怒吼着攀上一块高岩远远眺望,没等他看清,声音似乎贴在耳边响了起来:“尝到被背叛的滋味了吗?”
惊愕的回过头,孙伐音老迈的身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距离他不远处,黑色披风的包裹下,李捷正满是恨意的盯着他,看的孙伐音寒到脊椎骨后,这才展露出一个快意的微笑,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中。
远处,黑底黄龙旗渐渐远去,周围,数不清的喊杀声振聋发聩,古道的最中心,迎着漫天箭雨纷飞,孙家子弟兵组成的岩州城军被死死围在了这个死地,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在近一点,陷入数十人的包围中,孙玉霆一面疯狂的厮杀着,一面大声喊着爹,下一刻,带着血的十多道枪尖猛然从他胸口冒了出来。
“背叛,背叛呵呵,背叛,哈哈哈哈~”
神经质那样笑个不停,站在岩石块上,孙伐音扔了刀,张开双臂疯狂的对天大笑着,左近,数百张弓也是猛然拉开了弦,准星都对准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