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李泰手中捏着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下面的士子们更是如同抹了脖子的鸭子一般鸦雀无声,好半晌,李泰这才声音嘶哑的环视问道:“谁人可替本王出征?”
“这个……,哎呦,殿下,臣旧疾发作,先告退片刻。”
“臣忽然响起,臣远方大姨妈去世了,臣还要去丁忧,先行告退了。”
“站住,崔博远,你不是刺的精忠报国吗?”暴怒的李泰竟然以与体形不相符的速度从王座上奔出四五米远,胖手死死拉住刚刚精忠报国士子的后背,急于逃窜的士子用力一跑,咯吱一声棉衣长衫就被撕了开。
崔士子越跑越远,看着他后背上四个刺青大字好汉饶命,李泰却一阵发傻,好一会,仰天的大笑声这才回荡在辽王殿中,不过那笑声中一点笑意都没有。
“殿下,该如何处理?”
传令兵还满头大汗的跪伏在地上,好一会,阎良才面容冷峻走上前,狂笑中的李泰却是生生打了个哆嗦止住了笑,半晌,才无奈的垂头吼道:“马上传令,向父皇五百里告急。”
传令兵如释重负出了门,李泰却像个困在陷阱里的野兽那样依旧转动不已,这时候,又是一个小校战战兢兢走了进来:“殿下,孙府有人报信,王妃孙玉娇被诬陷入狱,择日即将开刀问斩,求殿下速速去救援!”
“孙玉娇?”回忆了一下,李泰才想起来,却是不耐烦的挥了挥巴掌:“军国大事面前,本王哪有时间管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孙伐音这个败军之将之女,让她死了更好,快滚。”
小校慌张的往外跑,屋内,李泰还像个疯子那般疯狂的大吼着:“孙伐音,葬送了孤的两万大军,孤要杀你全家!”
门外,孙府的老仆人听着小校心惊胆战的叙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好一会,才双眼无神站起身牵起了马,一面走一面凄厉的叫着:“老爷,小姐,你们有眼无珠,瞎了眼啊!”
凄凉怨气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听的戍卫辽王府的军兵都忍不住心头发寒。
这一头,孙玉娇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天色越来越暗,靺鞨骑兵跑得却是越来越快,孙玉娇一个大小姐,如何跟得上这种速度,马匹的颠簸下早已经累的香汗淋漓,终于,一个山坳口孙玉娇怒气冲冲勒住了马,任性的高叫着:“本小姐不跑了!”
“小姐,在下受命将小姐带回营,还请小姐继续前行。”同样勒住马,回过头去,完颜奴却是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冷冰冰地说着。
女人的敏感明显让孙玉娇感到了一丝威胁,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下,扭头看了一圈,孙玉娇惊愕的发现,平时百依百顺那些家将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无比的陌生,害怕之下,孙玉娇不得不再一次踢着马跟上了速度。
又是狂奔了快半个时辰,夜中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已经累的快要散架般,孙玉娇再一次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任性的大喊大叫着:“本小姐说什么也不跑了,再也走不动了。”
“就在前面了!”完颜奴面上噙起了冰冷的笑容,也终于放慢了马速,仅仅一小会,透过浓郁的夜雾灯火通明的大营终于出现在了一行人眼中,看到大营,孙玉娇也可算轻松下来。
“哼,见了我父亲,本小姐一定要让你们这帮狗奴才好看!”自顾自说着,孙玉娇打马走到了最前面,营门口下了马后就匆匆快步向里面走去,跟在她后头,完颜奴等人默然不语。
海风阵阵吹拂,刮来咸腥的气味,气呼呼的往前走着,孙玉娇的步伐却越来越慢,一个庞然大物在夜雾中露出了轮廓,是一条三桅大船,五十米长的船身巨无霸一般耸立在那里,在望周围看去,冷漠望着她的望来军兵,披着的不是唐人衣甲还是哪个?这绝对不是孙伐音军营!
“狗奴才,你究竟带本小姐去了哪里?”心惊胆战停住了脚步,孙玉娇色厉内苒的回头吼着,这会,完颜奴终于昂头哈哈大笑起来:“小姐,这里是五原军军营,而下臣也不再是什么完颜奴!”
满是恨意,完颜奴阴冷的吼道:“吾乃靺鞨部黑水女真的完颜阿骨打,今天开始,就是唐人完颜阿骨打,再不是你家奴隶!”
“你!”浑身气得直哆嗦,但一想到这里是五原军,孙玉娇又是由心底直冒寒气,顿了片刻竟然越过完颜阿骨打,一言不发扭头就往外跑去,刚跑没两步,又是一串黑影挡在了身前,眼看着李捷笑眯眯的站在前面,牙齿打颤,孙玉娇色厉内苒的吼着:“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可是辽王妃,你,你要动了我,辽王饶不了你!”
“玉娇,好久不见。”李捷笑眯眯的打招呼,亲切的感觉再一次让孙玉娇愣了愣,而且令她愕然的还在后头,侧过身,李捷伸手对着停泊在海里硕大的三桅帆船朗声笑道:“孤可是来兑现承诺的,这条船,还有上面的金银绫罗,都是你的了!”
一下子,孙玉娇惊奇的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