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范阳迈向闽国进贡,所以法理上李捷对于林邑有问罪权,闽国的通牒要求奴文释放被扣留海上,来泉州谢罪,诛杀谋害王室凶手,最后又改成了来海边朝见闽王,不过这些要求,心里有鬼的奴文一概给拒绝了。
“黎伽,你怎么看?”
一直盯着他的神色,直到范黎伽看完了整个文书,李捷这才眯着眼睛问道,放下文书,范黎伽倒是认真的为李捷分析起来。
“如今安南动乱,民心不稳,取下林邑对于闽国倒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证林邑后续的稳定,对于林邑,全面开发吕宋的闽国暂时没有领土需求,最大利润来自商业,如何保证珍珠,玳瑁,香料行业平稳发展不陷入动荡才是难题。”
“如果立你为林邑王,闽国能得到什么?”
李捷突然冒出这一句,一下子让范黎伽呆了呆,不是没想过回国为王,可李捷突然突然直接提出这一问题来,还是让范黎伽心头没有准备,足足呆了几秒后,他忽然又是轻轻低了低头:“那样的话,闽王的话,高于林邑王的话。”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保证,但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让李捷露出笑容了。
哪怕时间段线提前了一千多年,看似上去林邑却和后世的越南也没多大区别,都是连成片的水稻田,偶尔能看到深目高鼻,晒得黝黑戴着斗笠的林邑农人挑着担子悠闲地走过田埂,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农田比后市的要凌乱些许。
经由水路,闽国讨伐大军抵达林邑花了三天时间,第三天正午时分,闽国大军直抵林邑国都占城。
占城是一个海港城市,就建立在两条河中间,宽敞的河流原本是防御绝佳屏障,不过对于闽国舰队来说,反倒是个便利,二十米左右的小型海船能直接沿着河流逼到占城城墙下,高耸的闽国巨舰甚至比占城逞强都高一块,停靠在岸边如同巨兽那般虎视眈眈威胁着占城。
中南半岛此时还处于很落后的情况,哪怕大唐来的商船都让他们惊叹不已,林邑的占族人那见过如此宏伟壮观的巨舰,眼看着飘扬在船头闽字大旗,唐字大旗,守城的林邑军卒都吓呆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脑游戏,一点放松也就是披着媳妇叉叉,所以古代的贵族才这么好战,这才是男人的游戏,李捷也不例外,浑身银亮甲,在黑齿常之以及一大排甲士的扈从下,李捷威风凛凛就站在了船头上。
“孤乃闽王李捷,林邑相奴文还不速速出来答话?”
李捷这一声传得老远,城墙都感觉到了声波震动,倒不是李捷有张飞那个功力,船头前,十六个黄铜皮大喇叭摆在那里,扩音效果杠杠的,望远镜中,眼看着林邑国衣甲简陋的兵士屁滚尿流跑向了城中,李捷满意的捋了捋小胡子。
不一会,一个披着闽国丝绸长衫,华丽衣着却黑的跟老农一般五十多岁老者在一大群林邑士兵拥护下快步出来,估计就是所谓的宰相奴文了,李捷再一次感兴趣的眯起了眼睛,第一次请他不来,第二次请他不来,如今自己上门了,倒要看看他说什么。
“老臣拜见闽王,老臣不解,我林邑一向与中原好无仇怨,闽王兴兵于此,所谓何来,中原奠基曾言,国虽大,好战必亡,五十里而攫利,必蹶上将军,我林邑与闽国山海相隔几百里,闽王爷孤军深入,还是不要一意孤行,免得身死兵丧,为后人所蹉跎!”
奴文的唐语还真是够流利的,但李捷鼻子都差不点没气歪,自己重兵压至,原本计划压服了这家伙,到时候留给范黎伽做一个牵制,怎么也没想到,什么给他的信心居然这时候反威起自己来。
没等李捷开骂,另一头,范黎伽却忽然激动的冲上了前面来,指着船下的奴文就破口大骂起来:“忘恩负义的卑贱奴种,我王家对你何等恩典,把你由一席奴提拔为一国之相,可你如何对待我王家,弑君犯上,残杀王室,你对得起往日的恩典吗?死后你如何有颜面在佛祖面前讲诉你的罪行?啊?”
“我乃林邑王子范黎伽,有良知的林邑百姓,站起来吧,大唐天军已到,不要再为奴文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所蒙蔽了。”
喇叭的扩音效果还真好,范黎伽喊个不停,好几次奴文都张口反驳,却完全被喇叭声盖过,憋屈的声音大战憋得老家伙老脸通红,最后干脆气的一甩袖子走了。
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李捷也是扬了扬衣袖,高声喝令道:“传令,擂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