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过是河中都护府围城的第三天,两天前这个老家伙还自得意满让突骑施大军来慢一点,让自己可以把河中军搞得疲惫一些,这唐人才刚一发力,这个老混蛋就蔫了。
不过如今突骑施与安息都护有求于曹国,被揪住衣领的突骑施官员梅录额古纳也不敢与暴怒中的曹国相国硬顶,赶忙一副难看的陪笑作揖道:“相国大人稍等几天即可,下官出发时候,可汗已经派大碍斤率领数十万铁骑从天山一带运动了,只要再拖几天,几天就可以!”
“哼!马上派人去催!”
有了这个答复,格鲁塞心头终于松了下来,绕是如此,对着这掉毛山羊依旧没有好脸色,揪着他衣领向一旁狠狠一摔,恶狠狠的吼道。
等我们大汗的将军们到了,有你好受!
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怨毒的盯着格鲁塞小牛皮靴子重重看了几眼,梅录额古纳狼狈的踉跄向城后跑去。
这一天,河中都护府好歹就发射了一轮炮,然后又是箭雨与试探性攻击,在曹国贵族的抗击下到底没能攻克,傍晚时分终于撤退回了营地。
月亮爬了上来,照耀向了小山坡上的坚固粟特城墙上,谁都没注意的月色暗影中,沿着山后高耸的山崖,一条绳子重重的被丢了下去。
活像个土拨鼠一样把这绳索从快二十米高滑下来,还连续翻了几个跟头,这才稳住身子,梅录额古纳鼠头鼠脑的左右张往下没人,这才狼狈的连滚带爬向北方奔去。
真如同郭待封所料,单独造反,格鲁塞既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实力,曹格列纯在曹国毕竟没有失去人心,他篡位,袭杀国主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曹国国内其他几城也不会响应他,给他这个胆子的,唯有突骑施。
很长一段时间,被大唐打出西域的突骑施都是以归附大唐,大唐在中亚的代言人名义与昭武诸国打交道的,有了这个双重保证,不满河中都护府割据了自己恒罗斯城的格鲁塞才敢扯旗造反,驱逐河中都护府官员。
事实上,对于曹国这个造反,突骑施人还有安西都护府同样十分关注,突骑施汗国是曾经西突厥的一部分,让三十万唐军活生生打出了西域,北庭都护府区,突骑施人可太知道唐人的厉害了。
如今,又是另一只唐人势力出现在身边,两支唐人把自己夹馅饼一样围拢在中心,吐火仙可汗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同样,安西大都护,已经六十多岁的程名振同样不安稳,以往,闽国的威名都是在江南,极南之地,程名振做一百个梦也梦不到闽国如今居然与自己的辖区挨上了。
虽然明面上还维持着一个不稳定的和平,但明眼人都知道,京师与长安实际上已经势同水火了,经由吐蕃,闽国突袭了长安,差不点儿就改朝换代了,同样经由吐蕃,长安又突袭了京师,如果不是李捷回来及时,也许闽国也要面临一场分裂与内乱了。
更何况程名振与闽国还有大仇,统领突袭京师五千名长安禁军的武官,就是他长子程务挺。
程务挺从小就跟随程名振上阵作战,硬生生从隋末乱世杀出来的好汉,经过多年栽培,眼看着就可以接自己的班了,这个时候却折在了闽国,而且连生死都不知道,老来丧子,这股恨意可想而知。
所以挑动这次河中都护府内乱,两万突骑施虎师以及五百名安西都护府铁军早早就赶到了天山边沿。
某一个未知的山谷内,成群的牛羊马匹散乱着在山坡上啃食着新长出来的嫩芽,一个个规整的游牧民族帐篷扎满了山谷中心,还有一个个面色冷峻的突厥人骑着马,拿着弓,警惕的四处巡视着。
足足跑了一天多,梅录额古纳才跑到这个山谷,看着山谷中渺渺炊烟还有奶茶香味,脱毛山羊终于松了一口气,迎着巡逻的突厥虎骑呐喊着就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