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急,慢慢排队啊!都有,都有的!”
到底是狡兔三窟的商人,尽管被阿拉伯人劫掠一通,天竺粮商依旧在地下室藏了相当多的粮食,如今,这些粮食终于不用等到暗无天日的发霉了,被一袋又一袋抬了出来,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中,分发到灾民手中。
“给我点,给我点,我家还有八十老母呢!”
“终于有粮食了。”
“谢谢恩公,焦狗蛋。还不赶紧谢谢恩公!”
前面的难民感激的从李明手里接过分成小袋的面粉,说着感激的话,后面的则生怕轮不到,不自觉的向前挤着,看着眼前一张张重新充满希望的脸颊,抹了抹额头上晶莹的汗水,李明忍不住甜甜的点了点小脑瓜。
她身后的宋楚河也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不过鼻青脸肿的面貌怎么看,怎么有种猪八戒的傻笑。
一头,看着李明蹦蹦跳跳指挥着儒兵们分着自己的粮食,肥胖的天竺粮商却是拿着那块玉佩不住地颤抖着。
玉制温润暖手,光是一块玉佩就价值不菲,更加有重量的则是甲字大掌柜,这个级别的大掌柜闽国商行一共就五个,李姓还是宗室,掌管京师,更为重要。
商人中,等级甚至超过了朝廷官员,
李侃这样的大掌柜就是大闽商界的无冕之王,超级大鳄,像他这样的小商人,哪怕搭上个角,都能财源滚滚。
垫着这块玉佩,再看着上面笑靥如花的李明,肥胖的天竺商人又是敬畏又是激动,如果借着这条线搭上大闽皇室经营的闽国商会,这些粮食全都白给出去都是赚的,哪怕再投入十倍也是值得。
看着自己拿出来粮食越来越少,生意上的精明劲儿翻了上来,肥胖的天竺粮商又是眉开眼笑挪着肥嘟嘟的身体,敲响了旁边家竞争对手的商店大门。
不得不佩服大闽商人的财力,不过距离灾难性城破劫掠不过三四天,藏在地下室以及附近粮窖中的面粉,小麦竟然还有两三万担,纷纷被汇聚在了李明的赈灾地点,粮食也吸引了更多的难民,数万人拥堵在狭小的街区中,逼得驻扎府兵都不得不出动五百多人现场维持治安。
这么多粮食,当然不是肥胖的天竺商人买的下来的,怪就怪他平时太吝啬的名声,这时候居然肯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没有猫腻都怪了。
几把大钱撒出去,面临解雇危险,平时穷怕了的天竺粮商伙计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抖了出来,麦肥猪家来了贵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一个个设拉子商人跟见到血腥的鲨鱼一般围了过来。
“小哥,仗义!这才是我等闽人的楷模,如此义举,老夫如何能不参与?这一万担小麦,老夫全都捐出来了!”
赈济灾民的粮堆已经被堆积的老高,一面指挥伙计搬运粮食,一面设拉子最大的粮商王敬祖苍白头发下精神的老脸还满是堆笑,笑容满面的对着正在忙碌着发放粮食得李明行礼拜下。
这一幕看的底下肥粗扁胖的天竺商人差不点没哭出来,早几天你干嘛了?就今天善心大爆发?
这么多出粮食的,谁还能记得他啊?去京师找李侃换丝绸?他不敢!
白出了!
就在肥猪一样的粮食商人心里滴着血的时候,热闹的派粮又吸引来了一个更大的boss。
“宋楚河!敬晖!陆元芳!姚元之!胆敢违背军令,擅自出营,你们好大的胆子!”
长长的木头脸阴沉的几乎要下雨,双眼中却是隐隐冒着浓郁的火光,骑着马飞速赶来的薛讷几乎是闭着眼睛就把儒兵中几个典型的刺头名字全都点了出来,仿佛狼嚎那样。
正在乐呵呵搬运着粮食,冷不丁这一嗓子过来,宋璟被打的红肿的脸竟然一瞬间消了肿,血色全都褪去,变得煞白,后面驮着粮袋的姚崇更是激灵灵的一哆嗦,直接把粮食袋子砸在脚面上。
连疼都忘了,姚崇这小子直接哆嗦着,哭丧着一张脸叫道:“不是应该开会一天吗?苦瓜薛怎么来了!”
“快跑!”最前面正乐呵呵发着粮食的李明更是直接撇下粮包,一溜烟儿绕到了粮食堆后面,眼看着她的动作,如梦初醒般的二十来个儒兵脚底抹油也是跟着撒丫子就跑,弄得还在运粮食过来讨好贵人的一群大商人目瞪口呆!
怒气冲冲挤进了人群的薛讷眼看这一幕更是气的发狂,跳着脚大骂着。
“小兔崽子们,让老子抓到你们,一定扒了你们的皮!”
幸好来领粮食的难民太多,商人们把粮食拉来,又不可能拉回去,徐徐向前领着救济粮的设拉子市民仿佛一个大阵那样把薛讷困在了里面,趁着这个功夫,李明等抱头鼠窜,飞快的从后道跑出去老远。
苦瓜薛的威力还真是大,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姚崇都是闷头乱跑,直跑出三四里地,扶着墙,娇喘连连的李明这才满身香汗扶着墙,气喘吁吁的叫嚷着:“不跑了不跑了!他撵不上了!”
“这下可毁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啊!”
肥嘟嘟的脸涨得通红,再一次肿了起来,哭丧着脸,想象着连续饿半个月,每天几万个蹲起俯卧撑,甚至还要抽军杖屁股的悲惨下场、宋楚河悲催的捂着脸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