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不!海市蜃楼不可能有声音,这声音绝不是幻觉!念头仅仅在脑海闪过片刻,就被宋璟肯定了下来。
忽的一下,刚刚没有喝到水干渴的波斯军士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往绿洲跑去,却冷不防宋璟铁钳一样的手拉住他的裤腿儿狠劲往下一拖,眼看着摔倒的波斯军士眼睛刺红如狼,凶狠的瞪了过来,宋璟的眼睛狠狠往小部落一挖。
百多个身强力壮却懒洋洋的贝都因部落汉子映入十多个猎骑兵眼帘。
要是平常,这些老的老小的小的部落兵再多一倍,他们这些精选自闽军的精锐也敢闯一闯,不过近日干渴与疲惫已经掏空了他们的力气,此时硬拼绝不是个好主意。
满是不甘心,这支斥候猎骑兵最后狠狠眺望了一眼绿洲,悻悻然的退了回去。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时间。
还在往桶里挤着羊奶的贝都因女人忽然惊愕的停住了手,还靠在帐篷处乘凉,计划着如何响应阿訇们的号召,偷袭闽军的贝都因男人们也是诧异的停住了对话,扭头看向地下。
他们脚下的沙粒明显有了震动感,足足傻了几秒钟,这些贝都因人的方才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十几米高沙丘,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这辈子永生难忘的一幕。
人!全是人!
干渴的闽军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找到一片可以满足全军的水源,不少军士早已经渴的冒烟,摒弃了纪律,摒弃了阵型,数不清的闽军步兵山洪一样从沙丘上喷涌下来,坐着流沙向绿洲凶狠奔去,一面跑一面还用干渴嘶哑的喉咙呐喊着。
游牧在沙漠里,一辈子连一千以上的数值都没接触过,不知道黄金白银哪个值钱的阿拉伯游牧民哪儿见过如此壮观一幕,愣了不到几秒钟,最勇猛的部族勇士也跟胆小鬼一样惨叫着向后跑去。
顶梁柱一样的男人都如此,更不要说女人们了,奶盆都打翻了一地,一个小部落两三百人直接丢弃了好不容易建造的帐篷,维持生计的牛羊,哭喊着向后奔逃去。
也没有心思去追这支无足轻重的小部落,渴的冒烟的闽军直奔那一眼清泉扑了过去,无数人像喝水的牛一样,直接扑到了水中埋头痛饮,跑在最前面,宋璟也是再没有一点儿矜持,同样把头埋在水里。
“都让一让,右将军到,都给老子让开!”
难听的嚷嚷声中,又是李畴带着二十来个亲卫,驾着战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只不过照比几天前,李畴明显也萎靡了几分,不似前些天那么嚣张跋扈。
可惜,此时右将军的权威也被削减到了极限,干渴的士兵们非但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温顺,甚至有的还拔刀相向,逼得李畴带着几个亲卫狼狈的在沙丘底下团团转,挤不到前面去。
两万多人拥挤着去抢水,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的模样,谁都没有注意到,距离沙丘不远,一片低矮灌木中,留着长胡须穿着描金的大长袍的一个阿拉伯人远远眺望着,嘴边发出了狼一样凶狠贪婪的笑容。
扭过头去,凶狠阿拉伯人狰狞的对着身旁护卫叫嚷道:“胡德啦!拉发图鲁克!(杀!!!)”
忽然间,凄凉的牛角号猛地吹了起来,沙地中,忽然贝都因的图腾大旗与***绿色的星月日大旗如同地里凭空冒出来一样,招展着树立起来,刚刚震撼不止的沙粒更是跳了起来,在无数大闽的远征军将士注视下,披着白袍,轮着弯刀,简陋的长矛一个个沙漠勇士从沙地中现身出,骑着骆驼犹如地狱里复仇的骑士那样冲杀过来。
“卜斯曼须!”
直接从战马上掉了下来,被亲卫扶起来后,李畴呆愣的惊叫着。
“结阵!防御!”
差不点没把水呛到肺里,弹簧一样蹦起来,抱着虎头圆盾,宋璟嘶声竭力的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