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了,宫室内静悄悄的,不过李捷刚一睁眼,王后长孙织,秦妃安娜,还有海黛,丽安等好几个妃嫔全都一窝蜂的寄了过来,甚至李捷还在她们眼角上看到了泪痕。
“好了,我没有事,不要哭了!”心里倒是升起了一股暖意,李捷随手拉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安娜的那双手,安慰着说道。
倒是长孙织识大体,虽然与其他妃嫔一样急迫,长孙织却是第一时间转头对着殿外大声的喝令道:“来人,速去凤阁通传,陛下醒来,安然无事!”
宦官急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倒是又把李捷拉回到了现实中,捂着头呻吟了一声,旋即李捷艰难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陛下突然昏厥,朝堂大乱,不过王相公狄相公维持住了局势,现在百官还有群相都在中央官署办公,没有再起乱子!”
犹豫了下,长孙织才声音略小的又加了一句:“让儿正督促百官,请陛下放心。”
毕竟是亲儿子,李让被废之后,长孙织的确成长了不少,也操心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李捷究竟怎么想的,似乎重蹈他父亲李世民的覆辙,一面立李瑾为太子,一面又给李让兵权,财权,让他去动摇太子地位,不过不论如何李让也是她长孙织所出,一有机会,还是想竭力让李让在李捷这里有所表现。
今天传来的消息太过重大了,前线大败,全军溃退,到现在还如同一记闷雷那样,在李捷耳边嗡嗡作响,扶着床沿,李捷咬着牙就想站起来,可听着长孙织加的这一句话,迟疑了下,李捷又是叹了口气。
“那就让让儿今晚与百官共同商议对策,明天让他再汇报给寡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长孙织感激的又是转身出了门,看着安娜她们担忧的目光,李捷又是对安娜伸出了手:“扶我起来!去城墙上看看!”
新建的行宫后头就是城墙,挨着山崖的全城制高点,站在那儿,博斯普鲁斯海峡还有对岸的君士坦丁堡几乎一览无余。
太阳的余晖中,海峡对面的城市似乎都被涂抹成了一层金光,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战争好像没有带给这座城市一丁点的波动。
其余妃嫔都被李捷劝了回去,仅剩下安娜跟在身旁,眺望着对面硕大而壮观的城市,李捷还真是无比苦闷,好一会,方才惆怅的回转过了头,向安娜问道。
“我难道注定就止步在这儿了?”
“夫君前几日是如何劝我的,如当年的凯撒大帝还有华夏的始皇帝,如果遇到些挫折就退缩的话,何曾有一统华夏的秦帝国还有罗马帝国?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从来未可知!这不是夫婿你自己做的诗句吗?”
两个月前安娜遇到自己老师的刺杀,对于安娜的打击是空前的,李捷不得不劝了她好久才把她安慰回来,这会儿反倒来劝说他来了,听的李捷终于好笑的摇了摇头,可旋即又是叹了口气。
他可知道历史上多少君主折在了这君士坦丁堡城下,如这一次,自己也是信心满满,到头来却被打了个折戟沉舟,这君士坦丁堡还真是邪门了!
而且李捷也知道,他带来的群臣的确是打仗打累了。李绩何人?如果不是真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会用全军溃败这个字眼,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何等英雄,最终还是被奉他为神明的部下毒害了,因为马其顿的将军们实在是不想再前进了,李捷作为闽王,他也不得不掂量下一意孤行的后果。
也许这辈子自己都征服不了君士坦丁堡了,也难怪李捷惆怅。
男人与女人的脑袋结构真不一样,见自己被劝的点头连连的话语却劝不动李捷这个榆木疙瘩,安娜也是郁闷起来,气呼呼的撅着小嘴,却是依旧陪着李捷静静地观望着对岸君士坦丁堡。
就这么平静的观看了好一会,安娜却忽然眼前一动,凝望一眼后旋即用力的拽了拽李捷宽大的衣袍,指着对岸急切的大叫道:“郎君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安娜手指方向李捷也是看了过去,却看到索菲亚大教堂那个方向,一股浓密的黑烟冲天而起,而且很快这种烟柱又是密集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争,这个含义李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有军队在城中劫掠,放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李绩反攻了?
神情凝重,李捷伸手向后,急切的大喝起来。
“来人,拿寡人的望远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