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玉:我逃!

她本能地朝他跑去,她看到他伸出手,扑入怀中的一瞬,他调转了二人的位置:“噗嘶——!”

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

小姑娘瞪大了眼,瞳孔间是他含笑的模样,佛窟里多了一群白衣人,黑巾覆面,与那些獬豸卫缠斗起来,不过顷刻功夫,剩下的獬豸卫就被解决得七七八八。

可惜现在谁都无暇关心,上玉慌乱问道:“你...你伤着了?”

他咳了两声:“唔,有点......尚可。”

“什么尚可?!”她声线隐隐颤抖:“我看那一剑劈过来,你...你是不是疯了呀?咱们躲开不就好了,干什么这样......不,我原不该朝你这儿跑!”

“嘘。”他苍白着嘴唇,抿出一个笑:“我伤得并不严重,你能向我跑来,我很欢欣。”

“......你,你......”

“不许矫情,”长指揭过她的眼尾,带走一点水汽,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她说了一句“不许”。

那群白衣人收兵,单膝跪下:“主子恕罪。”

这些是他的人......

上玉明白了,先借太子之力打开佛窟,再借齐王掣肘太子,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他的人再出现,清扫残局。

什么叫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今天可算真正见识了。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插曲,他的计划应该很圆满,她悄然哀叹一声。

华阴侯抬了抬手:“此事不该怪你们,不必请罪,起罢。”

“是。”

白衣人中有一身形挺拔者上前:“伤口虽浅,到底伤及皮肉,属下立刻为主子包扎。”

上玉暂避别处,听那头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还有轻微的抽气声,恐怕真的很疼。

又听见那白衣人说:“主子大计今日始成,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还有公主......”

她不禁凑近了一些。

谁知话没说完,突然有一名白衣人从外头跑进来:“主子,探子来报,不远处发现一支军队,着盔甲,纹章是玄鸟样式。”

玄鸟样式?太子的人......

难道是太子的援兵?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上玉忽然浑身发冷,这些人中,有内鬼......

“多少人?”她听到他问。

“大约......五千人。”

整个佛窟安静了下来。

她从里头走出来,看着他:“怎么办?”

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丝毫不受影响,抬袖招她过去。

原本披在他肩上的大氅给了她,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扣紧系带。

“...你......”不知怎么,她心头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该走了,上玉。”

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翩然一笑:“本想亲自送你一程,也罢,他们会送你到我事先安排之处,届时,是去是留,你自家尽可抉择。”

“一应行囊细软,都已备好。”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的面容,大概嘴唇是颤抖的,纤手紧紧扯住他的袖子。

他明白她的意思,褐眸微弯,却有些无奈:“我并非圣人,个中变数,亦有始料未及之处。”

“这回,是真的。”

温润的语气,仿佛叹息。

“......”那你怎么办?她竟......问都问不出口。

“姑洗,带公主走罢,好生护着。”他侧头对方才那个白衣人说。

白衣人抱拳,上玉扯着他袖子未放,他看了一眼,想到什么,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抓起她的手,放了进去。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低下头:“这是......”

布料有些褪色,略粗的针脚,小补子圆圆软软,是那个…当初她一气之下丢掉的......受气包?

他微笑:“昔日遗落之物,如今物归原主,带着它,去吧。”

大手把受气包连同她的手拢在其中,呼吸浅浅地落在上头。

“.....不....”

“姑洗。”

那天她最后的记忆,是听他唤了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