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交代?按照破四旧初期,那应该是在十几年前,死去的杨家人也不过四十多岁而已,他的后人,今年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啊,可是,唯一离开的老太太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这里是哪?怎么感觉有点凉?我缓了好半天,等到视线恢复好了之后心里一紧,这特么的竟然是火车道!那俩混蛋竟然想着用火车压死我。
拼命的挣扎,想说不管了,可嘴巴却被堵。
天啊,大漠厉鬼没能杀我,黄河鬼母也被我所除掉,事到如今,竟然要死在一对略知阴阳术法的普通人手里么!真是不甘心啊,心里念叨着求胡冰来救我,天知道她的三灾九难过完了没有。
男子说:“哎,其实我也不想害那么多的无辜人,你也别怪我,都是迫不得已的。”
女的愤怒道:“四叔,这村里的人都该死,如果不是您救了我,恐怕我早就被那些人祸害死了。这阴阳先生不除早完事个祸害。”
男子叹息道:“算了算了,要我看,咱们不如打昏他绑起来得了,等到明天天黑以后,十三鬼开出鬼路,仇也算是报了,无辜的人,还是放过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是是非非(一)
双方在杀不杀我,再到杀不杀全村的这件事儿上起了分歧,男子是提倡报仇就行,只要杀死那些当初害死他们家的人,哪怕是那些人的后代也可以,但不能一棍子打死,让全村鸡犬不留。可女的却认死理,打算一个也不放过。
很无奈,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没想到命运被掌握在了对方的手里,可是,他们能不能先把拉出铁道再聊?心时刻提在嗓子眼,天呐,万一火车开过来,就算我是石头做的也得粉身碎骨。
“不行,当初四叔你也看到过村里是怎么对付俺爹,那年我才十五岁,他们把我关在柴房企图凌辱,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被他们糟蹋死了,那些害我全家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我都记得,既然他们连我那么小的时候都不放过,那今天,我也绝不对会放过他们的,四叔,把令给我,让我去放鬼!”女孩儿态度非常坚决。
听着火车自远处传来的笛声,完了!心如死灰,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撞成肉酱的样子,别说双鱼玉了,现在就是双鱼锅挡着都未必能好用,嘴被严严实实的贴了交代,我还不能求救,当前的心里状态是非常后悔为什么不把崔判官也给带上一起走,好歹他是个神仙,遇到个什么古怪的事儿,大家也能够在路上有个照应。
火车即将撞过来的千钧一发,老头临时良心发现,突然出手一把就将我拽出了火车道,感受火车呼呼的风声,他带着我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现在真是吓得我肝儿都跟着突突个没完。
冷汗浸透了全身,缓了好半天身体才不再跟着乱抖,毕竟,刚刚我距离死神就差一点点!
蒙面男子揭开了我的口罩,他说:“你走吧,第一次见你知道你是为了救人留在这里,你小子是个善良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善良并非就是对的,当面对恶毒的人时,唯有用刀和猎枪才是他们应得的欢迎。”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谢,谢谢!但是,有的小孩子是无辜的,还有很多人是当初惨案发生的时候,他们还并没有出生。”
我们处在隧道的边缘,明月当头,深蓝色的夜空璀璨,也将大地照应的并不是那么的黑,深邃幽长的火车道,仿佛老头的眼神中成了一条可以穿过岁月的空隧道,见他我深吸了口气,又说:“报应啊报应,真是报应啊。”
我沉默了,他说的对,报应一词的确有很多的解释。
有的人,少时张狂,自私自利,贪恋淫欲,抛妻弃子,最终老无所依,病无所养。
也有的人,与人为善,心底宽厚,可却偏偏中年丧子,晚年丧偶。
同样,有的人做事不计后果,坑害他人,令子女平白背负阴债,造成夫妻不睦,父子忤逆。
说白了这些都是报应,有的是报应自己身上,有的是报应后代,也有的是报应来世。所以,当他亲口说出报应俩字的时候,我竟然提不起任何反驳的话语,毕竟,就像是刚刚女子所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如果不是被搭救,可能她死的更惨,所以,话到了嘴边的确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深吸了口气,我说:“唉,少做杀孽终归不是坏事。”
“少做杀孽?”女子冷笑不已,她又继续说:“当初牤牛村就是土匪的根据点,死在这里的人还少么?村里隔三差五的出去打秋风,杀了多少好人?直到改革开放了以后,他才渐渐的收敛下来,我父亲娶了当地人做老婆,全家搬到了这里,逢年过节,遇到大灾大难,哪一次不我父亲站在第一位,亲自出面帮助劳苦大众度过生死难关,可现在你看看最后又闹了个什么结果?”
男子叹息道:“唉,其实在当年的主要仇人,也已经被咱们杀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你说,那我的脸怎么办!”妇女一下子撕开了面纱,在月光下透露着一种狰狞,那眼神里的愤怒就像那在山野中孤行的饿狼!
“那家人已经全死了,仇也算是报了。文秀,我打算引鬼入村的目的,是想让村里的人从此绝户,而且,开的怨坟是当年他们害死统一埋下的乱葬岗,那里的鬼魂怨气很大,如果是谁杀了他们,子孙后待会有冥冥之中的感应,吸引鬼魂复仇,咱们不是杀人者,可你却打算拿鬼令调度怨鬼屠村,我觉得还是要冷静一点。”
“冷静?十几年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报仇,如今,七火命已经开了地煞,只要令牌一挥,这里必然会鸡犬不留!”
七火命?想起了李大鸟那怨愤的眼神,我质问对方是不是她做的?
妇女阴森的笑道:“没错,没想到那个混蛋竟然百毒不侵,他是土匪的后代,死了活该!”
“你利用了他?”
“没错,他爱我这幅容颜,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话从到此,我女孩儿的双眼突然闪烁起了一道红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当时,我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随后,女子在我的眼前竟然化作一位没穿衣服的丰满女人,我明白了,她用的是所谓的妖术,以术法来迷惑他人七情六欲,毕竟,只要是没脱下这身凡胎,那人就逃不开人世间的种种情感。
她这一招对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是我没有七情六欲,而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自制力,我毫不退却,平静的直视对方身体,很快,她渐渐的恢复从前的丑陋,满面疤痕浮现而出,再次恢复彻头彻尾银发老妪。
明知道我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语气却不能甘堕他人之后,依旧十分的严肃道:“没用的,术法迷失他人本性,但对于心性坚定者皆无任何作用,我曾远走大漠,辗转祖国千里之外,杀过的恶鬼比你见过的都多,所以,你的招式对我无用。”
“装模作样,要不是我四叔救你,你已经死了!”
“那是你们偷袭,算不得数。”我依然淡定。
老头忽然长呼了口气,他也将面纱摘下,看他那副苍老的脸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的清洁工人:“真的是你!”当初他说自己是牤牛营的,又劝我不要去山洞,可自打到了牤牛营以后,这人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忽然变得严肃道:“小伙子,你能看破了文秀被妖猫啃过的脸,足以证明你是心性正直之人,我曾想以此地的难缠的邪恶吓唬你,可你为了救人仍然还是来了,说来也是天意而为,这样吧,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听我把事情给你讲完了,用一个正直者的心来告诉我,到底他们该死不该死!”
老头名叫杨振海,也是杨老财四弟弟,这个杨老财并不是出生在地主之家,他是半路成的地主,又辗转到了陕北安家,当年,他们一家四口也都是普通的劳苦大众,家里面儿子多,父母实在是养活不起了,就让大家各奔东西,自谋出路,而杨老财在十八岁那年离家后,便与家里的亲戚失去了联系。
他去过大山,又跟着老乡一起去东北倒腾过木材,山参,贩卖过兽皮,改革开放以后,因为需要战后重建,所以资源非常值钱,那个时候全国属东北最为富裕,被全国奉为共和国长子。
国家为了发展祖国南部沿海,恢复被战争打的满目疮痍的城市,首当其中就是拿长子下刀,把东三省全给拉空了,24个小时不分昼夜,火车皮一辆接着一辆,把工厂里的机械拆解后拉到南方组装,再把木材、金属矿石统一带走,三个月的时间里,东三省从富强被搬成了贫农。
杨老财就是趁机倒腾起了资源发了一大笔的横财,随之而来的是民生怨起,恨他们这些倒把的人改变了社会,于是,他们家经常会被人堵截,没辙了,杨老财只好带着媳妇离开,一同去了山西老家。
杨振海也承认,他哥哥在发家那几年也做过不少的缺德事儿,所以,后来良心发现开始广结善缘,接济布施乡里,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而杨家的其他几个弟兄就没那么好运了,六零年闹饥荒,在大灾难中老二、老三全家都没能躲过去,因此而一命呜呼了。唯独剩下杨老四,因为他是木匠出身,木匠活也是远近闻名的高手,一直以来就被大户人家供养,但得知家乡事儿,杨老四赶回去一看,哥哥嫂子都死了,一时悲愤,感觉无处所依,就开始找寻杨老大的寻亲之路。
这个时候的杨老财已经在陕北生儿育女,随着资产的积累,他买房买地,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但是,这个人性格很好,从来不与人争执,并且,慷慨解囊的帮助穷苦人。
等到杨老四寻到的时候,杨老财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是,见到哥哥生活的不错,杨振海也为他高兴,因为他懂得鲁班术,主动要为他们家重新打造了屋梁,帮助杨家撑起靠山,不会受到灾祸的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