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湖口县县城发生的事情,张有德一无所知,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被两名站班衙役带上来的刘波。
“刘波,知府大人念在你一心伸冤的份上,特派本官重新审理此案。”等刘波跪下后,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本官问你,由本官审案你可心服?”
“小民相信知县老爷会给小民作主,对知县老爷审案心服口服。”刘波闻言连忙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
前段时间,李云天只凭冯老大的一张状子就敢接下冯家的案子,为此不惜前去德安县找郑文协商,并且成功给冯家伸冤,不仅在湖口县的百姓心中竖立起了不小的威望,而且也给了刘波一个莫大的希望。
与冯老大的案子相比,他的这个案子可要简单很多。
另外,李云天是陈伯昭的姑爷,而陈伯昭对刘波有救命之恩,又暗中鼓励他上告,因此虽然李云天倚重张有德,但刘波相信李云天能还他一个公道。
“好,既然你心服,那么本官问你,这状子上说的事情可是实情?”李云天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冯老大的状子,沉声问道。
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于杨云贵成为了刑房的司吏,故而这回冯老大的状子是由别人代笔所写,但内容与上次一模一样。
因为杨云贵写的状子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故而谁也写不出比他更好的状子。
“启禀大人,句句属实,张有财恃强强暴了小女刘小莲,导致小女投湖自尽,并且让人活活打死了小儿刘湖。”刘波闻言,一脸悲愤地说道,“请大老爷给小民作主。”
听闻此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摇头叹息,很多人都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是谁敢开口得罪张家呢?
“带张有财。”李云天瞅了一眼刘波,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张有财叩见县尊大人。”张有财被衙役带上来后,神情轻松地给李云天跪下磕了一个头,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输了这场官司。
“张有财,你可认罪?”李云天让书吏把刘波状子的内容读了一遍,不动声色地问道。
“县尊大人,刘波所告纯属栽赃陷害,刘小莲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由于给小民家里送鱼后不慎失足落水,就诬告小民强暴,想要从小民这里讹钱,小民不堪其扰,给了其二十两银子,也免了其十两银子的债务。”
张有财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说道,“后来,刘波见小民好欺负,就纵容其子刘湖前来敲诈,小民万般无奈,又给了他一笔钱,谁料他拿着钱吃喝嫖赌,突然得了疾病暴毙,刘波于是再度勒索小民,小民怕他赖上小民一辈子,故而没给,他就像疯狗一样咬小民!”
“你胡说,我家小莲清清白白,从没有做过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是你强暴了她,使得她受辱自尽。”刘波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我亲眼目睹你让家仆殴打我家刘湖,使得他伤重不治。”
“肃静!”李云天一拍惊堂木,制止了情绪激动的刘波,然后说道,“刘波,本官已经看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身无伤痕、暴病而亡!”
“大老爷,你有所不知,本来仵作已经对小儿的尸首验了伤,并且上报了给了县衙,小民于是就把小儿下葬。”
刘波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目中顿时闪出了泪花,“县衙拖了三个多月才审案,可仵作的验尸结果却变成了暴病而死,那个时候小儿的尸首已经腐烂,不要说验尸,就连辨认也难。”
“县尊大人,他这是狡辩,妄想混淆黑白。”张有财冷笑了一声,高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传仵作!”李云天见状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准备听取证人证言。
“草民叩见知县大人。”仵作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湖口县只要有死尸都由他验尸。
“仵作,本官问你,刘湖是被殴致死还是暴病而亡?”李云天盯着仵作沉声问道。
“启禀知县大人,刘湖确是暴病而亡,小民并无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仵作抬头望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你撒谎,你明明说我儿是被殴打致死,致命伤是后脑处受到重击。”刘波闻言被激怒了,一脸愤怒地指着仵作说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白白等三个多月。”
仵作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不敢抬头看刘波。
“肃静。”李云天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警告刘波,“刘波,没有本官允许,你再开口的话,本官就要判你个咆哮公堂,重则二十!”
刘波闻言咽下了嘴里的话,恨恨地望着仵作,一脸的气愤。
“既然你说他是暴病而亡,那么就签字画押吧。”李云天视线落在了仵作身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县衙的文书已经吧仵作刚才所说之话记录了下来,给仵作重新将记录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仵作随即上前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