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郑贵的话,院门处的几名家仆开始与守在那里的衙役发生推搡,一些郑家家仆闻讯从外面赶来,也加入了战局,使得那几名衙役被推得东倒西歪,局势越来越紧张。
“让他们走。”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看来郑贵是铁了心要报官,现场的郑家家仆远多于衙役的数量,拦是拦不住,于是沉声向那几名衙役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即使郑婉柔真的一口咬定他强暴了她,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丢官罢职,永乐帝绝对不会因为酒后失仪,就要了他这个有着两榜正统出身的新科进士的命。
再怎么说他来湖口县一年多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即使功过相抵,那么也能留一条命来。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云天觉得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杖责后被降级任用,也就是说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运气好的话,永乐帝让他“戴罪还职”也说不准,继续担任湖口县知县。
或许这就是两榜正统出身的最大优势,顶着天子门生的头衔,能获得皇帝的特殊优待,进而使得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
“大人!”罗鸣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知道强暴民女可是要被判为绞刑的大罪,这将给李云天带来一个大麻烦。
如今湖口县的局面刚刚打开,正是需要李云天的时候,如果李云天因为此事获罪离开湖口县,那么所有的一切可都要半途而废。
别的不说,单单说那鄱阳湖上的水匪就会向湖口县发动反扑,他们现在之所以对湖口县避之唯恐不及,正是忌惮李云天。
至于白水镇巡检司,没有了李云天在后面顶着,恐怕撑不了两年就会垮掉。
“让他们走吧,本官相信这件事情终究会搞清楚的。”李云天向罗鸣摆了摆手,神色黯然地说道。
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他太大意了,万万想不到会在郑家这里栽个跟头,权当一个教训吧。
罗鸣无奈,只好向院门的那几名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几名衙役这才不甘愿地让开,两名郑家的家仆随即快步离去,前去府衙报案。
“郑老板,知县大人今天有要务在身,现在可以离开了吧。”罗鸣望了一眼那两名急匆匆离开的郑家家仆,面无表情地问郑贵。
“在府衙派人来查案之前,他只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万一你们反悔,那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如何斗得过你们。”郑贵冷笑了一声,一口就拒绝了罗鸣。
“你胆敢囚禁朝廷命官,可知这乃大罪。”罗鸣面色一沉,冷冷地警告道,“如果耽误了知县大人的大事,你该当何罪?”
“哼,朝廷命官?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还能当朝廷命官?”郑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冷冷地望向了李云天。
“罗班头,你去告诉周小姐,本官今天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不能去码头给鲁公子送行了。”罗鸣刚要开口呵斥郑贵,李云天打断了他,沉声说道。
“周小姐要是问属下大人有何事务,属下该如何说?”罗鸣闻言连忙问道,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白水镇巡检司喊人来,届时只要把李云天从郑宅抢出去,那么就能否认李云天与郑婉柔之间发生的事情。
“如实告知。”李云天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去,还不如早点儿告诉周雨婷的好,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沉声嘱咐罗鸣,“先告诉夫人,再告诉周小姐。”
周雨婷性格单纯,万一冲动下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那情况可就糟糕了,所以李云天必须要让陈凝凝看住她,以免惹出什么乱子。
“听着,如果大人少一根汗毛,本班头定饶不了你们!”罗鸣闻言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院门口时高声吩咐那几名衙役。
“罗头放心,谁敢动大人,那么就从我们兄弟身上踩过去。”一名身材粗壮的衙役闻言,拍着胸口说道。
罗鸣赞许地望了他一眼,随即急匆匆地离去,当前最要紧的是去白水镇巡检司调兵,把李云天从这个地方弄出去。
“郑老板,本官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了,那么没有必要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还怕本官跑了不成?”李云天望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往一旁的凉亭里一坐,不动声色地向郑贵说道,他倒要看看郑贵究竟要搞什么鬼。
郑贵没想到李云天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惊慌,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他来到湖口县已经听说了李云天的事迹,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绝非等闲之辈。
尤其是断案,更是令郑贵心悦诚服,他还从没有见过在公堂上不动刑罚而单凭证据令罪犯认罪伏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