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孩童现在浑身发软,哪里还有丝毫的力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死伤,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有余悸地望着李云天。
几名骁武军的军士立刻面无表情地向那名壮实土兵奔了过去,竟然敢冲撞李云天,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实土兵意识到自己惹下了大祸,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向李云天磕着头,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等一下!”李云天看了一眼那名求饶的壮实土兵,眉头微微皱了皱,开口喊住了那几名已经走到壮实身边的骁武军军士。
虽然壮实土兵的行为看起来非常可恶,不过他是土司衙门的土兵,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决定了他的言行,故而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要求他。
况且,瘦弱孩童也没有受伤,李云天初来乍到并不想过早地介入到土司衙门的事务中去,因为要想顺利平定交趾的叛乱,当地土司衙门的态度至关重要。
“起来吧。”随后,李云天冲着壮实土兵向上抬了一下手。
壮实土兵虽然听不懂李云天的话,但是却看懂了他的这个动作,顿时如释重负,重重地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后从地上爬起来,躬身立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李云天。
虽然那些难民不知道,但是现场的土兵们却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李云天等人是定南将军的护卫,而定南将军现在是广西和交趾最大的官儿,连大平土司衙门的土司老爷也要毕恭毕敬,土兵们自然不敢招惹了。
“本官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是皇上派来交趾平叛的骁武军中的一名武官,此次随着定南将军大人前往宣化城。”
由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现场的人们纷纷望向了李云天,李云天沉吟了一下,登上了关卡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冲着那些跪在关卡前的难民高声喊道:
“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交趾是太宗皇帝给我大明开拓的疆土,皇上绝对不会放弃它,准备举全国之力来平定交趾的叛乱。”
“定南将军本应跟随骁武军平叛大军前来交趾,不过,皇上心系交趾百姓的安危,故而让定南将军提前赶来交趾坐镇。”
说着,李云天环视了一眼那些望着他的难民,慷慨激扬地宣布,“明年,十万骁武军将进入交趾,在定南将军的率领下剿灭交趾的那些叛匪,还交趾百姓一个安宁。”
“定南将军将在宣化府设立避难营,打开宣化城的粮仓对前来避难的百姓进行救济,诸位与其背井离乡前去广西,不如留在宣化府,既能有个温饱,届时也能助定南将军一臂之力。”
随后,李云天冲着不远处的骁武军军士一指关卡处的木栅栏,沉声下达了命令,“把它打开,如果有人想去广西,不得阻拦。”
骁武军的军士们闻言顿时一拥而上,将那些木栅栏给拆除了,现场的土兵不由得面面相觑,那些难民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难民中大部分的人都能听懂李云天的话,宣化府已经贴出了李云天率领在平定汉王叛乱一役中战功赫赫的骁武军前来交趾剿灭叛匪的告示,可谁也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些听不懂李云天说什么的难民此时也意识到了形势的异样,因为骁武军的军士们已经开始动手拆除拦路的木栅栏。
与此同时,在李云天的示意下,那些土兵手忙脚乱地将吊在树上的男人放了下来,并且解开了树下那些老幼妇孺身上的绳子,使得那些老幼妇孺围着虚弱地躺在地上的男人们痛哭流涕。
李云天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土兵们拿来了一些吃的东西给那些老幼妇孺,使得其千恩万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饿了好几天。
交趾两年前就在打仗,粮食收成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官府征粮和叛军抢粮,如今在交趾能上一顿饱饭可不容易。
听了李云天所说的话后,难民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随后做出了两种不同的抉择:大约三分之一的人为了安全起见前去太平城,另外三分之二人则掉头返回宣化城,既然连定南将军都要去宣化城,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云天立在石头上默默地目送着那些前往太平城的难民从面前经过,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那些难民回心转意,能劝回多少人是多少人,等交趾形势稳定后那些逃出去的人自然会回来。
数十名骁武军的武官和军士聚在石头周围,看似若无其事,实际上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此时此刻那些难民中没有人能想到站在石头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大明堂堂的定南将军!
等堵在山口的那些难民走了七七八八后,李云天的替身随即下令启程,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赶向了宣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