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你们意下如何?”李云天自然清楚两人的心理,想了想后开口问向了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不知不觉间一步步将三人拖下水。
“侯爷,皇上政务繁忙,本官觉得此事有着诸多蹊跷之处,还是不宜劳烦皇上为好。”潘兴民当然不想李云天把这件事情捅到宣德帝那里去,否则也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这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因此沉声说道。
“侯爷,要想查验那些账册的真伪并不难,只要核查账册中扬州地界上的那些涉案人即可。”张韬与潘兴民的心思一样,劝阻李云天将此事上报给宣德帝。
“侯爷,本官也是此意。”秦克也开口进行了附和,将此事闹大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趁此机会卖陈文仁一个人情。
“三位大人言之有理,那么就先查此事,等查清案情后再向皇上禀报。”
李云天早就猜到了潘兴民三人的用意,听了三人的话后微微颔首,随即语峰一转,不动声色地望着三人说道,“为了尽早结案,本侯希望三位大人能协助本侯查这些账册的真伪,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侯爷,两淮盐道的事务非本官职责所在,本官实在不便于介入其中。”潘兴民、张韬和秦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三人可不想被牵连到私盐案中,李云天此举明显就是要把私盐的责任推给他们,因此潘兴民想也不想,立刻就开口婉拒。
“侯爷,我等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而已,盐务上的事情还望侯爷决断。”张韬和秦克自然也不会卷入到私盐案中,紧跟着也拒绝了李云天的提议。
李云天见潘兴民三人进行了推脱,心中顿时就是一声冷笑,三人光想着占便宜而不愿有丝毫的担当,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难道真的以为他会任由三人算计不成?
“既然三位大人不方便,而本侯精力和人手有限,因此唯有向皇上上疏,请皇上派员来协查此案。”
因此,李云天抬头扫了一眼现场众人后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很显然他不可能替两淮盐道扛下私盐案,那样岂不是自寻烦恼。
陈文仁和张盛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则面露惊愕的神色,三人原本以为李云天会低调处置此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万想不到年轻气盛的镇武侯竟然会在此事上退缩。
“侯爷,那些账册的事情不难查清,只要侯爷给本官三天时间,本官一定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那些账册是伪造的。”
很快,陈文仁回过神来,冲着李云天一拱手高声说道,他知道李云天没有义务给两淮盐道挡下私盐案,因此此时只能自救,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来运作此事。
如果搁在六月份,陈文仁绝对欢迎皇上派别人来查此案,因为皇上派下来的人肯定是六部阵营的大员,自然会帮着掩饰两淮盐道的私盐案子。
可关键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即便是李云天立刻将此事上报给宣德帝,等宣德帝派下人来也是一个月后,再加上查案的时间至少也需要一个月,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私盐将被扣押到十一月中下旬,哪里还有时间运抵目的地?
因此,陈文仁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李云天将此案上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大人,此案涉及到你们南京户部和两淮盐道,你还是回避为好。”李云天闻言淡淡地望了一眼陈文仁,不动声色地说道,按照大明律例陈文仁和张盛都要回避那些账本的核查。
陈文仁顿时就是一怔,他刚才光顾着压下私盐的事情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回避此案,他知道李云天并不是在刁难他而是依照律法行事而已,否则李云天就要为此担责。
“三位大人,那些账册显而易见是赵文举和陈有财伪造的,企图混淆视听,三位大人身为三法司的堂官岂能任由两人污蔑两淮盐道的清白?”
虽然心中感到慌乱,但陈文仁毕竟在宦海沉浮多年,因此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向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一拱手,沉声说道。
此时此刻能出手助两淮盐道一臂之力的也唯有潘兴民三人了,陈文仁除了向三人求助外别无他法。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潘兴民三人很显然会明哲保身,这一下陈文仁可就陷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其实,李云天对两淮盐道并不需要采用什么特别手段,只需要用“拖”字诀就能逼得陈文仁手足无措,他先前之所以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寻找把私盐案上报朝廷的机会,这样一来就能“拖死”陈文仁,而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