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眉见有人竟然来找李云天伸冤,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丢了朝鲜国的颜面,岂不是要让李云天看了笑话?
“将此人押进大牢!”很快,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一群人将那个伸冤的男子制服,接着一个男人用朝鲜话高声喊道,守在门前的人都是朝鲜国的士卒,肯定要把伸冤的男子拦下来,以免冲撞了李云天。
“大君,出了何事?”李云天瞅了一眼李瑈,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人喝醉了酒胡言乱语,惊了刘大人的酒兴,实在是抱歉。”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李瑈自然不会实话实话,那样岂不是自寻烦恼?因此向李云天一拱手后若无其事地说道。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还是点到为止的好。”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故作不知地说道,说着向李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上使大人,有人贪污了大明用来购买军粮的钱款,在民间横征暴敛,说是大明强行征缴的粮税,上使岂能视而不见?”李瑈见状连忙拿起酒杯与李云天虚空碰了一下,还没等他把酒喝下肚,门外再度传来了先前伸冤男子的喊声。
听到这个声音李瑈脸色顿时大变,拿着酒杯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一些酒水洒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冲着明军在朝鲜国购买的军粮来的。
李云天由于装作不懂朝鲜话故而自然没有被外面的喊声惊扰到,自顾自地喝完了酒杯中的白水,当他把酒杯放在桌上时,立在身后的一名护卫走上前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见此情形,李瑈的心中禁不住往下一沉,他知道那名护卫是李云天的翻译,很显然是在向李云天禀告军粮的事情。
“带他上来!”果然,听了那名护卫的话后李云天先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吩咐道。
“大君,大明的那批军粮都是买来的吧?”那名护卫闻言向李云天一躬身,快步走了出去,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扭头问向了李瑈。
“刘大人,本王并未参与此事,因此不知详情。”李瑈本想来承认那些军粮都是买来的,但转念一想又决定明哲保身,很显然李云天对军粮的来源非常在意,因此向李云天一躬身后回答,将自己从中择得干干净净。
李瑈是朝鲜王的嫡子,按照大明的规制就是郡王的身份,故而他在李云天面前以“本王”自称。
李云天闻言眉头皱了皱,抬头望向了门外,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这使得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冷。
女乐们感觉到情形有异纷纷下意识地停止了演奏,场中跳舞的艺妓随后也停了下来,立在场中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先前出去的护卫领着一名头上戴着一顶朝鲜式大帽子的瘦高个中年人走了进来,现场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那个瘦高个中年人的身上,从其的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商人。
“朴永吉叩见上使大人、大君殿下。”瘦高个中年人快步走到李云天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给他和李瑈行礼。
“问问他军粮的事。”由于朴永吉说的是朝鲜话,立在一旁的护卫低声给李云天翻译着,李云天闻言后沉声下令。
“上使大人,小人是松都的一名商人,平日里经营粮食买卖,本来生意做得尚可,可是不久前官府出了公文,以大明军需要军粮为由不仅强行让百姓家缴粮,而且还把小人手中的粮食征走,分文未付。”
朴永吉连忙以头触地,一脸无奈地说道,“上使大人,小人的粮食是从农户手中赊欠来的,如今粮食被征走小人无法给他们交代,本想一死了之可听说大明这次买粮是付了钱的,由于涉及不少农户身家性命故而小人冒死求见上使大人,想知道大明是征粮还是买粮!”
“告诉他,我大明天子体恤朝鲜国百姓,为此特意拨付了三十五万两白银来朝鲜国买粮,此事不信可谓首阳大君。”李云天从护卫那里得知了朴永吉的话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三十五万两!”朴永吉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这笔钱已经超过了朝鲜国一年的全国税收,他万万想不到大明竟然会耗费巨资买粮食,随后不由得望向了李瑈,想要从他那里求证。
“刘大人所言甚是,此次大明花费了三十五万两白银在我国购买军粮,相关事宜户曹皆有记录。”李瑈见状板着脸望着朴永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恼怒,认为朴永吉不该此时来惹是生非。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朴永吉都快被那些被官府强行征收走的粮食给逼死了,哪里还顾得上朝鲜国的颜面?
“上使大人,可官府贴出的告示是大明为了在辽东与蒙古人打仗,在我国就近征收粮食,我们一分一毫的钱都没有得到。”朴永吉怔了一下,随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些钱果然是被官府的那些官吏给私分了,于是向李云天磕了一个头,高声说道,“求上使大人和大君殿下给小的等人做主!”
“来人,告诉陈主事,本官有军粮的事宜要问他,让他立刻前来。”李云天闻言眉头皱了皱,然后沉声吩咐一旁的一名护卫。
陈铭是在朝鲜国购买军粮的经手人,如今军粮出了问题李云天自然要找他前来询问相关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