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城后,典厩署的人去了太仆寺衙门报道,要在太仆寺衙门进行点卯,然后再分配任务,太仆寺会根据参与朝会的文武官员不同的官阶来配发不同档次的草料,而且那些经验丰富、动作娴熟的杂役会被安排伺候朝中权贵的马匹。
李云天进入典厩署还不到一个月,故而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照料那些五品文官的马匹。
由于李云天化了妆,一脸络腮胡子再加上太仆寺典厩署杂役的服饰,那些前来参与朝会的五品文官们都没有发现这名高大魁梧、低眉顺眼的杂役竟会是堂堂的镇国公。
而且,参与朝会的文武官员们此时都被今日的大朝吸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鱼贯从长安东门和长安西门进入东西千步廊侯朝,哪里有心思理会别的事情。
别说李云天化了妆,就是李云天不化妆穿着一身典厩署杂役的服饰那些遇见他官员们恐怕也不会与镇国公联系在一起,最多不过感慨一句与镇国公长得像而已,毕竟李云天葬身京畿都督府大火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辰时,前来参与朝会的文武官员都进入东西千步廊侯朝,在大清门东西两侧忙活着照顾马匹的典厩署杂役顿时清闲了下来。
李云天正蹲在路边与几位典厩署的杂役聊天时,身穿正六品官袍的胡一图走来向他招了招手,李云天随即躬身跟着他离开。
胡一图把李云天领去了太仆寺衙门,在后院一个僻静院落的杂物房里,一名穿着太仆寺杂役服饰的国字脸中年人正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当李云天推开房门与胡一图进入时,国字脸中年人神色狐疑地打量着李云天。
“梁千户,不认得本公了?”李云天见状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向国字脸中年人说道。
“国……国公爷!”听闻此言,国字脸中年人顿时大惊失色,一脸震惊地望着李云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国字脸中年人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梁胜,李满山在北镇抚司的心腹,由于南镇抚司的介入现在北镇抚司的人被打压的厉害,这使得梁胜感到非常郁闷。
由于越王重用南镇抚司的人,这使得市面上有流言,说李满山会被调去南镇抚司任职,像梁胜等北镇抚司的千户和百户也会都被调去南镇抚司担任闲职。
这使得北镇抚司的武官们人心惶惶,惊恐不安,倘若传言属实的话那么他们的仕途可就全毁了,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人宰割。
面对眼前的这种严峻境况,梁胜等人毫无办法,因为这已经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之间的内斗,而是涉及到了南北镇抚司之间的争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按照梁胜的官阶,他本应该参加今日的大朝,不过锦衣卫指挥使魏鑫交给了他一项任务,让他率人在北镇抚司看守诏狱里的那些涉及到陈天雷和冯长安一案的谋反罪臣,而魏鑫则领着鲁坤等人进宫值守。
对魏鑫的这个安排梁胜等北镇抚司的武官虽然感到不满但又异常无奈,今日大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先前北镇抚司的武官被排除在陈天雷和冯长安一案的审理,如今却把看守犯人这种跑腿的差事交给他们使得他们无法参与今日的朝会,心中自然有着颇多怨念。
值得一提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以上武官与监察御史和六科言官一样,得以进入太和殿参与朝会,以显示皇帝的恩宠,梁胜等人肯定想亲身经历大明这场改朝换代的盛事,但由于魏鑫的命令不得不在诏狱留守,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与魏鑫抗衡。
梁胜等北镇抚司武官是昨天下午忽然接到魏鑫看守诏狱的命令,不得已只好前往诏狱与南镇抚司的武官办理交接手续,眼睁睁地目睹南镇抚司的那些人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昨晚,就在梁胜和另外北镇抚司千户在诏狱里喝着闷酒的时候,有人给梁胜送来了半张十两的银票,见到银票梁胜大吃了一惊。
李满山年前被调去南京前,曾经给了梁胜半张银票,告诉他以后如果有人拿着另外半张银票找他,那么就让他按照对方的话去做。
梁胜记得李满山的叮嘱,于是不动声色地去见送来那半张银票的人,是两名英姿飒爽的京军军士,长得异常俊俏,他一眼就看出是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女子告诉梁胜,让他晚上想办法悄悄把亲军都护府副都督陈天雷和庶吉士方良从牢房里救出来,然后第二天去太仆寺去找太仆寺寺丞胡一图。
对于那名女子的指示梁胜大吃了一惊,要知道陈天雷和方良可是越王督办谋反大案的主犯,倘若要是让其走了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或许是看出了梁胜的顾虑,那名女子随后给了梁胜一张黄绢,等梁胜打开黄绢才发现竟然是太子的钧旨,让他暗中带走陈天雷和方良,届时有人会告诉他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