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强忍着怒火,又试了一次,依然没有成功。
“混蛋!”
少女咒骂一声,将手里的打火机狠狠砸在地上,抬腿把打火机踩碎,一股汽油的味道顿时充斥着这小小的空间。
“凤凤,你咋了?”谢荣芳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颗白菜还有一小块儿肉。
那门是几块木板拼成的,若是天气再冷些,风就能直接灌进来。
陆凤冷哼一声,不说话。
谢荣芳进了屋,看见地上碎了的打火机,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是不是没生着火呀?”
家里只有这么一个打火机,现在被凤凤摔了,谢荣芳只能出去再买一个。
现在虽然还没到冬天,但夜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谢荣芳搓了搓手臂,拐出去在附近的小副食店买了个打火机,为了几毛钱还跟店主争论了几句。
等她把打火机买回来,陆凤已经躺在了床上。
谢荣芳知道她生气,也不敢去招惹她,轻手轻脚的掏米洗菜,这房子还没他们家的一个厨房大,床和灶炉中间隔着一道不足半米的过道,如果两个人同时站在屋里,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就这样一个地方每个月还要交十几块钱的房租,这钱花得谢荣芳肉疼。
她现在在一家织布厂上班,两班倒,从十二点上到十二点,工作辛苦是当然的,她没有文化,也找不到更轻松的活儿。
但是谢荣芳还是很满意现状的。
没有陆忠那个鬼东西缠着她,她做事也起劲,晚上也睡得香。
偶尔也会想起陆忠,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但转念又想到是他把这个家给弄垮的,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害的,她要是可怜他,那谁来可怜自己?
谢荣芳心肠硬起来连自己都怕。
但她对陆凤却是硬不起心来,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还生怕她的凤凤受了委屈。
谢荣芳很快把晚饭做好了,她走到床边,轻推了下陆凤的肩膀,“凤凤,吃饭了。”
陆凤背对着谢荣芳侧躺着,明明听到了谢荣芳的话,她却只装作没听到。
这些天陆凤对她一直都是爱搭不理的,谢荣芳早就习惯了,她看着陆凤,半晌走回去,自己坐在那张缺了个腿儿的方桌边,扒了碗饭。
下午下班只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吃完了饭她还得回厂里去上班,所以时间对谢荣芳来说是很宝贵的。
谢荣芳几乎连饭都没怎么嚼,直接吞进了肚子里,等吃完了饭,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
她见床上的陆凤还是刚才那个姿势,也没再劝,只把菜放进锅里温着,对陆凤说:“妈去上班了,你在家里好好的,晚上别出门。”
在这鱼龙混居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刚搬来的头一个星期,谢荣芳深夜下班回来,在路上被人抢过一次。
对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如虎似狼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生吞了似的,她吓坏了,被对方抢了身上所有的钱,连喊都不敢喊。
好在当时有几个人路过,不然她都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有其他行为。
自那以后,谢荣芳身上再没带过一分钱,晚上下班回来也尽量跟厂里的人一起走。
厂子里有好几个跟她住的地方离得近,便再也没发生过之前那种事。
谢荣芳出门后,陆凤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走到灶边,揭开锅盖,将里面那盘白菜炒肉端出来,又拿碗装了碗饭,坐在谢荣芳刚才的凳子上吃了起来。
这个房子四面都是灰白的墙,墙上还有上一个住客留下的各种各样的脚印刮痕,处处都让她感到压抑。
她们在这里已经快住了一个月了。
她每天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黑压压的天花板,以及那灰中带白的脏墙面,她想大喊大叫,想嚎啕大哭,但她什么都不敢做,怕有人闻声跑过来,发现这屋子里住着两个杀人犯。
她不如谢荣芳看得开,这一个月来,她吃不好睡不好,满脑子都是陆忠的样子。
他喝了那杯她端给他的茶,当时他脸上是一种特别开心的笑容,说:“我们家凤凤长大了,还给爸爸倒茶喝。”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只想让他把茶水喝下去,喝下去之后她跟她妈就解脱了。
再也不会有人三天两头的上门来催债,她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陆凤无法想象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期待又狰狞的吧,有那么一瞬间,她迫不及待地想让陆忠去死。
是这个男人毁了她。
若他不死,她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甚至会被那些人拉去替他还债!
她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
所以陆忠必须死!
她们搞不到毒药,又怕老鼠药的效力不够杀死一个成年男人,所以陆凤去后山转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蝎虫草,这种草药本身毒性不大,但是如果被茶叶混在一起,连一头壮牛都能杀死。
以前村子里用这个法子来毒过发了疯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