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昭去过那处暗窑,以她的眼光,想必找的便是眼前这个美得妖娆胜似神仙的绝色男人。虽不是正头夫妻,这男人也算云玉昭的入幕之宾,向他求助总好过往让倪润之与大姐碰面酿下前世那样的大祸。
云娉婷瞬间有了主意,状甚亲密地看了看男人,而后斜眼不屑地么倪润之,轻笑了一声道:
“还不走?想等我说出一声滚吗?”
倪润之没走,反朝前进了一步,他的身材挺拔秀逸,绝不是魁梧高大的,云娉婷却感觉到压迫,无意识地便向后退,真到靠着车厢门退无可退。
倪润之静静看她,云娉婷在他温淡的眸瞳里看到张惶失措的自己。
不能退,不能被他看出不对劲,云娉婷暗咬牙,朝前倾身伸了手搭住美貌男人的手肘。
倪润之眉头微蹙起,目光在云娉婷与简秀交握的手顿住,而后淡淡的转身,优雅高贵犹如王者。
云娉婷在他转身的瞬间看到他眼里竭力压抑的嫌恶。
他定然是认为自己是浮浪的女人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沉重地撞击了一下,疼痛之余云娉婷却又感到轻松。
倪润之越讨厌自己越好。
“在下简秀,身份嘛你是知道的,多谢云二小姐信任在下。”简秀在倪润之走后痞痞地笑了。
云娉婷飞快地松了他的手,撩起帘子急急道:“我大姐中了药物,你有没有办法解除?”
简秀甫进车厢,云玉昭一头撞进他怀中揽住他哑声求欢。
“大姐。”云娉婷又羞又急想把她拉开,却哪扯得动。
“我可以用银针刺穴解你大姐体内的毒,不过有个条件,你得陪我出游一次。”简秀缓悠悠道:“我保证,只是陪我游山玩水。”
只是陪游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可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云娉聤迟疑。
“在下是邙州简家的人,云家经营药材生意,云二小姐不可能没听过邙州简家吧?”简秀挑眉嘻笑。
当然听说过,简家是医学世家,沧国上下没有不听说的,何况云家祖籍就是邙州,云建业在邙州长大,二十一岁才把生意做到京城,后来才留在京城发展的。
“我答应。”云娉婷飞快地点头,云玉昭的情况由不得她再细细思量。
简秀推开云玉昭,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包打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十几根银针,他拈起其中一根,在云玉昭再次朝他扑过来时朝她后腰扎去。
云娉婷还没看清他扎的哪里,他已拔了出来,与此同时,云玉昭尖利地啊了一声,身体剧烈抽搐,随后像被抽掉骨头似瘫倒下去。
“大姐。”云娉婷惊叫,扑过去抱云玉昭。
“腾云驾雾似的快活了那一瞬,她等于死去活来了一回,让她躺一会,不要动。”简秀闲闲道。
云玉昭的气息在短暂的虚弱后变得匀称,云娉婷松了口气。
第9章 露疑
酒楼门外的马车是倪润之和高楚阳所乘,两人今日刚进京,高楚阳想到就要跟云娉婷见面了,心头躁动不安,提出先到酒楼用膳,他想整理一下仪容精神抖擞再去见云娉婷。
倪润之自是无话,因不是正经主家,没有主仆之忌,进酒楼吃饭他们带了车夫一同进去了。
用膳至半,高楚阳离席,要去后院茅房整理衣饰,经过柜台时,练子超冲进来跟掌柜打听云家的车夫。高楚阳一眼瞥去,只见练子超剑眉星眸,衣着华丽,高大英俊风姿极为飒爽,霎那间满心不是滋味。
这人一副寻自家人的模样找云家车夫,难道和云二小姐有渊源?
高楚阳起了作弄之心,接口道:“门外那辆马车的车夫是吧?刚才我看到他往后院去了,但不知为何,有一个人扯住他,错眼间,两人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翻墙而去了。”
难道是给云玉昭下药之人抢先一步了?
练子超没什么成算,又兼情急,竟是信了,冲进后院,跃墙而出追踪。
浑忘了要先出去通知云娉婷一声。
高楚阳捉弄完人,施施然进茅房。
心里想着云娉婷那么美,家世又好,喜欢她的人不知凡几,重梳了束发,整理了衣裳,又理腰带,来回无数次,还只觉忐忑,总怕未能把云娉婷身边的登徒子比下去。
他这里整弄姿容,云娉婷心急撩开帘子,倪润之不喜酒楼的哗声,出来透气,恰好看到。
高楚阳从茅房出来后,倪润之也没说遇到过云娉婷一事,一行人吃了饭出来,云娉婷已让简秀帮忙驾着云家的马车走了。
“马车不见了!”云家的马车夫吓得不轻。
“无事,应该是云二小姐命人驾走了。”倪润之道,朝高楚阳拱手道别:“我想起来家父在京城有一位故交,就不去云家叨扰了,就此别过。”
先时讲好要去云家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高楚阳脑子里打了个转,暗暗得意。
他知道云氏的马车是被云二小姐使人驾走的,想必方才和云二小姐碰面敢,被轻视了,面子上拉不下,不便再去云家。
高楚阳原来不打算上云家的,这会儿偏要去了,昂然拱手,两个背道而行。
倪润之走得很慢,视线似是从路边热闹的店面一家家掠过,其实什么都没看进眼里,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与云娉婷相遇时的片段。
若是不知云娉婷暗里悄悄赠与稀有的南海珍珠,他真的会以为云娉婷极之讨厌自己。
她方才看到自己时很害怕,虽然强作镇定,可脸颊肌肉紧绷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自己转身时假意露了嫌恶之色,她在那瞬间抿了抿唇,似乎……伤心欲绝,随后,又是轻松。
路州城云家药店见面之前,自己并不认识她,这种种谜一样的表现,真真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