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潮湿的泥土散发着难闻的山羊粪便的气味,可是欧恩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弹,在他的头顶是一簇簇野草,这些野草遮盖了他的身影,忽然一群骑兵从欧恩的身旁策马而去,边疾驰边口中呼喝着,紧跟在骑兵们身后的是一些手持长矛的军士,他们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但是就在快要搜寻到欧恩藏身的地方的时候,在树林里的骑兵们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们回头向军士们招呼着,军士们放弃了用长矛戳草的搜寻,转身朝骑兵们靠拢。
“乘这个机会我们快走。”在欧恩身旁爬着的是血匕首哈维,这个梅森堡城镇恶棍行会美女首领,此时也一身污泥肮脏不堪,她的手中抓着自己有名的长匕首,从梅森城镇的污水渠中逃出后,劳齐茨伯爵的人依然不依不饶沿路追杀,渐渐的哈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哈维本人和欧恩。
“我,我不走了。”欧恩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对自己的坏运气抱怨不已,数天来他又饥又渴,所吃不过是路边的草丛中捡拾的又酸又涩的野果子,他不知道哈维为什么得罪了权势逼人的劳齐茨伯爵,却连累自己走上逃亡之路。
“闭嘴,起来跟我走。”哈维的秀发沾满了枯草,她的容颜憔悴不少,身上的皮革甲有许多地方破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佣兵,不过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杀气,血匕首哈维在自己的脑海中无数次的思索,劳齐茨伯爵突然对恶棍行会痛下狠手的原因,但还是毫无头绪可言,这让她心中的愤恨情绪越积越多,自从她成名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劳齐茨伯爵的私兵们一个个杀死,自己却毫无办法束手无措,这让她发誓要劳齐茨伯爵血债血偿。
“不,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铁匠,这些事情本来就与我无关,他们只是要对付恶棍们而已。”欧恩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逃跑路上从农家偷来的衣服,衣服十分的不合体,不过总比穿着臭烘烘的粘着大便的衣服强。欧恩此时认定劳齐茨伯爵要对付的是哈维和她手下的恶棍们,因此对于哈维不由的怨恨起来。
“住口,你以为劳齐茨伯爵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如果只是对付恶棍行会,根本没必要把所有人杀死,你以为梅森堡中没有我们缴纳的税收吗?现在看起来凡是与这件事沾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与单纯的铁匠欧恩不同,哈维却是从小生活在罪恶中的人,贵族们的肮脏勾当没有她不清楚的,家族仇杀、利益纠纷、甚至是对自己亲族下手,贵族们把不愿意干的脏活都交给恶棍行会做,而现在劳齐茨伯爵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某个计划被人知道,也就是说他是瞒着梅森公爵和梅森宫廷中其他的人在做这件事。
“难道我会被杀死吗?”欧恩吃惊的看着哈维,他单纯的以为只要向劳齐茨伯爵的人表示自己只是一个被绑架的肉票,根本是不幸的卷入其中的路人与整件事情无关,这样劳齐茨伯爵的人就会放过自己。
“如果你再不起来,你就会立刻死在我手上。”美女哈维眯起眼睛,掂了掂手中的长匕首,用凶狠的口吻向欧恩说道,数日的逃亡生活,又饥又渴,还有浑身脏臭让她的忍耐心都处于极限,其实她很明白带着欧恩这样的负担,使得逃跑的路更加充满变数,但是哈维需要梅克伦堡伯爵阿若德的庇护和奖赏,这就使得已经一无所有的她不得不孤注一掷,当她用威胁的口吻向欧恩说完后,这位铁匠只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爬起来撞撞跌跌的跟在哈维的身后,向更偏僻的地方逃跑。
劳齐茨伯爵戴着一顶紫色的宽沿软帽,帽子上一如既往的插着几根漂亮的鸟羽,身上的对襟大氅,在领子和衣角边缘都包裹着白色的貂毛,他的脖子上挂着珍贵的黄金项坠,如香肠般胖嘟嘟的手指几乎各个都戴着绿宝石和红宝石戒指,他站在梅森堡塔楼的窗户边上向外眺望,可以看见梅森堡中忙碌的人群,他喜欢这种俯瞰其他人的感觉,这带个他一种天生高贵的优越感,在劳齐茨伯爵的身后站着几名他的几名得力手下。
而这所位于塔楼第三层的居室是梅森公爵招待来访的封臣的客房,里面装饰着来自佛罗伦萨精美的羊毛挂毯,挂毯上还描绘着骑士杀死龙的图案,居室内还有成组用油漆刷过的柜子家具,从这里可以看出梅森公爵对于自己的这位侄子,同时也是封臣的劳齐茨伯爵是非常重视的,即使在与萨克森公爵的战争中,劳齐茨伯爵的失误让公爵一度失望,可是很快劳齐茨伯爵便用自己的花言巧语以及金钱,重新博得了公爵的信任。
“埃布尔爵士发觉到我们的行动了吗?”劳齐茨伯爵转过身,向自己的谋臣们说道。
“您被公爵大人任命为军事总管,所以我们的行动是为了维护梅森堡城镇的治安的必要整顿,这在您的职权范围之内理由非常的恰当,应该不会引起埃布尔爵士的注意。”一名瘦高各自的谋臣,向劳齐茨伯爵汇报道,这是劳齐茨伯爵宫廷中负责间谍事务的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