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周恒……”她嘟囔着,屋里又没人,她目光转了几转,却是叹气锤着靠背,自个儿闹腾了一会儿,还是斜倚在沙发上看书了。
石心奉周恒之命来给她按摩腿,一进门,就感到一道不善目光划来,如削薄寒凉飞刀,直击她脖颈。石心下了一跳,以为有贼人进来了,结果就秦玥一人坐着。
“主,主子,您怎么了?”石心站在门边没往里来。
秦玥以为是周恒去而复返才飞了眼刀吓他,谁知惊到石心了,虽融冰似的笑起来:“心儿啊,我以为是别的人呢,来!”
石心这才小步过去:“主子,爷让奴婢来给你按按腿。”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按腿,不按了!”秦玥拉着石心坐下,拿过自己绣了一半的料子:“来来来,你再教教我那个什么笙烟的花儿怎么绣!”
秦玥刚将石心按在沙发上,小丫头就起来了,自个儿拉了个板凳过来,坐在秦玥身边。
秦玥轻笑笑,等级尊卑深入人心便是如此,说不定哪一日自己也会用这条条桎梏去教训旁的人呢!
两人轻言细语开始,丝缕飞针风过枝梢草尖一般轻快明迅,米分红落霞瓣,明红织锦心,不多时飞花娇艳落地,枝缠叶绕,流云缱眷而过,淡淡目光留下朦胧神秘。
周恒先在小厨房找到了石心,便抬头往上往,连程果然在一侧屋顶时刻关注着这小丫头。周恒朝他招手,连程挑眉飞下:“什么事?”
周恒依旧面容温淡,像被太阳熏照过正有丝缕水汽上升的竹枝,清俊非常:“刚买了一批驴子拴在马棚那儿了,地方不够,你带重阳他们几个将马棚扩建一下吧!”
连程只用不同寻常的目光打量着周恒,双目突泛精光,抓住周恒胳膊:“你教我如何追求女人,我就去建!”
“……”周恒愣。
连程以为他不愿意,再好心好意拍拍他肩上的土,商量道:“你是怎么让你家娘子喜欢上你的?教教我!啊?怎么样?”
怎么让玥玥喜欢上自己的?周恒沉思。
葳蕤盛夏唢呐庆喜,少女大红嫁衣娇颜如画,直遮了神光飞逝,留一人清颜探月拨云而出。
媳妇儿昏倒,一夜守候,望床榻削薄容颜苍白凋零,他的心忽就皱了皱。
次日美人魂归震惊,片刻淡笑浅语,默默接受,自此贤妻也好嫂子也罢,均在平淡如水日子里任她缓缓晕染勾勒,亲笔描一幅异乡人之辛劳淡然。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间,叶片草根之辛,果红菜香之美,出于少女手,还归周家有。
雨夜寻人焦灼,对狼无畏开膛,还是同一人,却好似非一家农妇可为。
浅笑嫣然是她,谆谆嘱咐是她,果断利落是她,情真意切还是她。
她初醒,他便兀自生情;她平淡,他便安静跟随相护。
她累,他惜;她伤,他救;她痛,他慰。
他对娘子,是一点一滴喜欢所以付出的耐心温情。
他本性情温良,若水一般,对自己女人自是呵护至极,关爱有加。此番清隽男子之挚情,如何不让一孤身女子相依相恋相诉衷肠?
他们之间,便是最简单的日久生情。
连程看他入了魔障,再晃晃他:“到底怎么追求啊?”
周恒正任思绪飞扬,回忆着两人点滴日常,犹自飞入云颠,漫步轻缓,又忽地躺倒柔软,仙衣飘带神风暖拂,悠哉乐哉。所以他就缓缓对连程道:“我和娘子,是水到渠成,果熟蒂落。”
连程黑了脸,哼声:“那你们是怎么流的水,怎么修的渠?又是怎么种的瓜?怎么摘的蒂?”
周恒回了神看他,总结了一点道:“你只要像我对娘子好那样对石心好就行了。”
周恒是怎么对那女人好的?连程垂了眼帘想,眼珠左转转,想不起来!右转转,还是想不起来……
“我已经说过方法了,你带他们去修马棚吧。”周恒将他仍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拿掉,又缓缓拍上他的肩。
“你到底是怎么对她好的?”连程盯着男子后背,想把他的心掏出来观察一遍那心思……再塞回去。
周恒悠悠道:“我时刻都在对娘子好!”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连程心塞。
诶,有了,那他就看看平日里周恒是怎么对秦玥的不就行了?连程脑中灯泡滋啦啦的过电流,亮了好长时间!
“行,我现在就带他们去!”男人朝周恒喊一声,飞身掠到前院。
周恒在客厅窗口朝里看了看,娘子正跟小丫头一块绣着东西,男子唇边弯着浅弧里蓄着温柔爱恋和宠溺。须臾便负手扬袖,悠然去了书房。
连程带着几个小伙子奔到马棚,将空屋里存放的没用完的木料都扔出来,叮叮当当开始扩马棚,一旁没见过大阵势的驴子又开始哽吱叫,连程一鸿掌风扫出,扑腾扑腾是来头驴都倒下了。
石青咽了口唾沫:“连程,死了吗?”
“没有,晕了!”
重阳朝石青嘿嘿一笑,连程的准头极好,怎会将主子新买的牲口弄死?弄死了牲口,连程也待不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情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女工都下班回家了,林秀英芝娘垫底,将厂房那扇屋门锁了。
芝娘脸色有点发白,额前冒着汗,林秀英看她难受的很,握上她的手道:“要不下午甭来了,看你脸色很不好呢!这次是不是太疼了?”
芝娘蹙着眉,黑白分明的眼眸泛着一丝焦虑:“不用,我回家躺一会儿就行。”
林秀英还是不太放心,走路都小心搀着她:“那你多喝两碗红糖水,要不去让玥娘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