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燚那小子有时候太任性了,不是他想要的所有东西,他都一定能得到的。”和谢怀碧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说道。
“你是谁?”谢怀碧追问。
女人答非所问,“但就算他重来一次,他得不到的东西也还是得不到的。”
谢怀碧虽然对楚燚心怀怨恨,但也很看不上疑似天道的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所谓的‘我不给,你不能怨恨,也不能来抢’?”
女人笑而不答地看着谢怀碧,像在望着什么可怜又可爱的低等生物。
“楚燚在你眼里,也是个玩具?”谢怀碧不气不恼、彬彬有礼地问她,“上一次的楚燚也许是弱到能被你影响,但重新来过的他,不是你可以打败的?”
“你呢?”女人同样成竹在胸地反问道,“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气恼于他将你带回原点的行为,但比起我,你才更像是陪在他身边走完几百年的人。”
谢怀碧含笑看着她,好像根本没有被激怒。
“一心一意只想着为一个人铺路,无论死多少次都无怨无悔,几百年下来,你想不对他有感情都很难。”女人淡淡地笑道,“就算那不是男女之情,你也割舍不了他,他更是放不下你。”
“那又如何?”谢怀碧还是没动怒。她在楚燚之外的人面前时,贤良淑德得好像怒气条都给折断了似的。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谢怀碧歪头看着她,“你大概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楚燚尚且还知道要顺着我的意思做事,你连这点都不会。”
女人的脸色僵了僵,被渺小的低等生物冒犯令她觉得十分不适,“我如果想你死,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那来啊。”谢怀碧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如果楚燚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杀了我,楚燚想尽办法也会杀死你。”
“他不会发现。”
“你大可以试试,我也很想知道我死了之后他的反应。”谢怀碧毫无防备地垂着双手站在门边,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胜券在握的那个人,“堂堂天道,杀我一个外来者的胆子也没有?”
女人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最终难堪地喝道,“——出去!”
随着她这一声轻斥,门边不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像是空气从中直接被撕裂了似的。
谢怀碧察觉到一股力量将她往裂缝里吸去,知道这大概是要回到埋骨地了,也没多抗拒,顺应着吸力就往裂缝飘了过去。
可她还没完全通过裂缝,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甫一切入笃定地往旁边一握一推,硬生生地将裂缝扩大了两倍,接着,楚燚面色焦急地从裂缝里走了出来,看见谢怀碧的同时,他才出了一口气。
谢怀碧愣了愣,迅速将视线移向刚才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了。
下一秒,楚燚将她带入了怀抱,他炙热的呼吸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你还活着。”
*
等两人再次从裂缝中回到埋骨地时,谢怀碧才问,“什么叫‘你还活着’?”
“老头儿说要杀了你,”楚燚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谢怀碧的头发,灵活地替她挽起一半头发,又编小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我信以为真了。”
“你遇见的那个老头儿是天道化身。”谢怀碧又问,“他还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还给了你什么东西?”
楚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都是些废话。”
谢怀碧原本还想再继续追问,但姜雪灵已经跌跌撞撞地也再次出现了,她只能暂时把疑问藏在了心底。
天道说的话太可疑了,由不得谢怀碧不多想。
什么叫作“他得不到的东西重来一次也得不到”?指的是她之于楚燚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天道为什么还试图撮合她和楚燚在一起?
这两点实在是太矛盾了,让谢怀碧不得不怀疑天道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小算盘。
与此同时,楚燚也在回想着老头儿对他说的话。
“你最想要的东西是最得不到的”是什么意思?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如今就因为护着谢怀碧,天雷还在天天往他头上劈,难道他还没这个觉悟?
就算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失败过一次,那又怎么样?
姜雪灵回头看了沉默的楚燚和谢怀碧一眼,“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谢怀碧抬头,“饿了吗?”
姜雪灵:“……你真是心大,这幻境里这么多人,恐怕只有你最悠闲了。”
“我来之前查阅过古籍,兽潮最多持续十天,短的时候只有五六天,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楚燚指着埋骨地一端的白墙道,“这个地方看来也很快就会消失了。”
姜雪灵闻言看了过去,发现那里的白墙已经崩塌了大半,还有向另外延伸的趋势,白色的碎块不断地从高处缓缓跌落,从这么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场另类的大雪。
她皱眉搓弄自己的手臂上那一小块皮肤,“我身上之前沾到的血迹气味要多久才能消除?”
“至多七天,我们的味觉没有它们那么灵敏,等七天是最保险的。”
“还那要在这里停留两天。”姜雪灵观察着白墙的崩塌速度,“应该没问题。”
修真人的时间本来就过得很快,就算是谢怀碧这个薛定谔的凡人,储物戒指里也藏着足够的粮食,两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的时间里,楚燚是异常的安静,一来没有再对谢怀碧做暧昧动作,二来那张从来停不下来的嘴似乎也放了假。
谢怀碧心生怀疑:埋骨地里那个老头绝对又说了什么!
可楚燚不说,姜雪灵又还在他们一旁,谢怀碧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暂时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