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人却又不说话了。
夜色浓郁,易楚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有双灼热的视线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这灼热让她浑身不自在,可又隐约地有丝丝酸涩绕上心头。
这酸涩令她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又无比尴尬。
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纵然无人瞧见,也万分不该。
本能地想逃离,想打破这种尴尬,易楚急急开口,“你何时回来的?”
“昨天,”辛大人目光闪了闪,“差不多申时回来,先进宫面圣,皇上留了饭,戌时出来……”
竟然说得这么详细,完全不是他往常惜字如金的作风。
易楚默默算着时辰,突然心头一跳,害怕再听下去。
好在,辛大人及时止住话头。
易楚暗中松口气,问道:“大人说有话问我,不知是什么话?”
“庙会那天,你怎么会冲撞了荣郡王?”声音比适才要冷漠许多。
易楚一愣,正琢磨着如何回答,有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本官想查自然也能查到,只是不免牵连到你……”
却原来是他站了起来,又操起了官腔,逼人的气势忽地散发出来。
易楚不由后退一步,低声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辛大人凝神听着,突然开口,“推你的人是易齐。”语气很笃定,似乎亲眼看见一般。
易楚没法否认,可又不愿辛大人误解易齐,只说:“我没有看到,说不准。”
辛大人再不开口,又沉默会,才道:“下午你爹开了些草药给我,我不方便煎药,你替我换成药丸。”
“好,”易楚答应,“爹一早出诊,医馆辰正开门,你来就是。”
“明日一整天都忙,我夜里来……”他目光凝在她脸上,神情开始变得柔和,“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她被胡家的事情烦着,根本没心思想别人。何况,她完全没有理由想他,她躲都来不及。
只是不等她回答,耳边又传来更低更轻的声音,“我常常想起你……”
易楚彻底呆住。
他说,他常常想起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手里细软的绒布真真切切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易楚抖抖索索地点燃油灯,打开手里的绒布包。
紫红色的绒布上,躺着对墨绿的碧玉镯子。玉的水头极好,温润缜密,凝如羊脂,入手沁凉,若是夏日戴着,感觉定然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