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很灵光,胡玫这情形一看就是吃了药的,等清醒过来难免会说出当初向她买药之事。
胡屠户是个好色的,她根本不怕他,胡婆娘脑子里一堆渣,也不值得畏惧。
小寡妇怕胡祖母,胡祖母比儿子儿媳妇精明,又能用孝道压迫着胡屠户。到时候肯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倒不如趁乱走了。
小寡妇搜刮完了胡玫的首饰,又到自己屋里将细软之物装了个轻便的包裹,悄没声地走了。
夜色幽深,即便被撩逗起火来的年轻人也都偃旗息鼓进入了梦乡。
有黑影站在树下指点王大,“天上掉的馅饼吃得美吧,告诉你,那家可是有五个身高马大的儿子,天亮之后一准得出来找人。”
王大自是听出话音来,忙不迭地说:“我这就往西城去,大爷赏我一两银,我置办身衣裳,以后不讨饭了,寻个正经事儿做。”
黑影略思索,冷笑道:“你倒是有良心,能不能娶到那女人看你的本事,只不过话先撩在这里,那女人可是主子交待过看着的,说不定主子哪天不开心得要她的命,你记着不许坏了我的事。”
王大连拱手带作揖,“我明白,明白。”
第二天,胡家夜里起火的事就传遍了晓望街,自然重头戏不是这个,而是那场让人大开眼界的表演。
据说,是顾瑶显灵来报复胡玫下药之仇。
顾瑶自尽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有人便叹息,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也有人问:“顾瑶当初只撕破衫子露了半截脖颈就以死明志,胡玫都被人看了个精光,还做出那种丑事来,怎么不去死?”
胡祖母也捶着床板厉声问道:“她怎么不去死,给她两尺白布,死了也算干净。要是这样下去,门风都败坏尽了,你那几个儿子还怎么娶媳妇?”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凭什么要听你的,说死就死?”胡婆娘眼窝青紫,脸上带着好几处伤,嗤笑道:“胡家祖上七八代都是杀猪的,说什么门风?真有门风,能让儿子把小寡妇当祖宗天天供着?连名分都没有就搂到床上?”
小寡妇之所以没名分是胡祖母决定的。
胡祖母立志要改换门庭,找个知书达理的孙子媳妇,怎么可能让个小寡妇坏了自己的大计。她寻思着过不两三个月等儿子冷下来就把小寡妇赶走。
没想到小寡妇还真有本事,这都一年了,还把胡屠户勾得死死的。
胡祖母想,儿媳妇眼瞅着指望不上了,前几天虽然总摔打东西,好歹还能端茶倒水的,今天都过去大半天了,连口茶都没端来,更别提给她捶捶背,捏捏腿了。
儿媳妇不伺候她,胡祖母想起小寡妇来了,扯着嗓门叫儿子,“把你屋那小寡妇叫来,娘做主,把她抬成姨娘。”
叫了好几遍,胡屠户垂头丧气地回来,“娘,那臭婊~子走了,把我屋里的银子都卷走了。”
胡祖母急着问:“拿走多少银子,去报官,赶紧报官。”
“差不多百八十两。”胡屠户说,“已经报官了,报官也没用,不打点衙役,谁出力给你去找人。”而且,衙门们都围着他打听起火的事儿。
胡屠户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胡玫听闻此事,眼泪哗哗地流,她不是不想死,而是每次想到那人说过,把她光溜溜地挂在晓望街,她根本提不起勇气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