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当仁不让地收下了,照着昨天的例打赏了送东西的婆子。
杜仲神情淡淡的瞧不出喜怒,易楚却是很高兴,扯了布料在杜仲身上比划,“单用纻纱有点轻薄了,不如里面衬着靛蓝色的细葛布,我看见街上就有人这么穿。”
看过了衣料又打开茶叶包,里面还垫着张纸笺,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茶叶的名字产地、配什么水什么茶具,倒是很详细。
易楚叹口气,不管杜俏是出于什么缘由,可也是用了心的。她又是杜仲唯一的亲人,总不能叫杜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便亲自到厨房烧了水,将就着手头的茶具,沏了一壶倒给杜仲尝,“怎么样?”
杜仲瞧一眼,闻一下,再尝一口,“水太热了,稍等片刻再沏,色泽跟口味更好。”
易楚暗想,这人果然是讲究的,便是为了他,也得把茶酒这一套学会。
两人正对坐在炕桌两边吃茶,就听外头郑三嫂的声音想起,“老爷,太太,俞管家有事禀告。”
话音刚落,一向沉稳的俞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枫叶胡同那边来了人,说宫里下了旨意,让老爷跟太太过去接旨。”
枫叶胡同指的是位于积水潭附近的信义伯府。
有什么旨意要下到那边,还指了名让易楚去接?
易楚慌了神,手里的茶壶差点落了地。
杜仲接过茶壶,稳稳地放在炕桌上,慢条斯理地问:“大勇从文定伯府回来了吗?”
俞桦回答:“还没有。”
“那就再等等,”
俞桦答应着出了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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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义伯府。
大章氏穿着二品夫人的诰命服已在正房院子里跪了小半个时辰。
按理伯夫人的品阶应是超一品,但大章氏是继室,只得了个二品的诰封。二品夫人也得戴凤冠穿霞帔,看着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此时的大章氏却觉得又沉又热。
可宣旨的大太监手里捧着圣旨站得笔直,她又怎敢懈怠,只能强打着精神挺直了腰杆跪。
大太监在御前伺候,每天要站好几个时辰,早就练出来了,加上正站在树荫下,倒不觉得苦。
杜旼却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娘亲忍不住了,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大章氏用眼神狠狠地拦住了。
早先明威将军还在,信义伯也没死的时候,每年宫里的太监都要上门好几回,要么宣人议事,要么就是皇上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