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一起去。”谢瑶光点点头,她要告诉长眠地下的赵婕妤,往后她会一直陪伴着萧景泽,请她放心。
每年快到除夕这几日几乎都会下雪,今年也不例外,喜儿给谢瑶光裹上了大毛衣裳,又将手炉放到她怀里,这才道:“皇上命人在马车上放了个小炉子煮茶,要是主子觉得冷,便喝一杯暖暖身子。”
“我知道了。”谢瑶光笑,“今儿是个下雪天,外头定然路滑,你来回可要小心些,对了,若是华月问起,你就说我天冷不愿出门,请她到宫里来坐坐。”
寻常文武百官的年礼,派普通的内侍去送就可以了,但崇安长公主是萧景泽的长姐,又是大安朝唯一的一位公主殿下,自然要派皇后的贴身侍女去才行。
喜儿一早就知道了自己今日的任务,点头应道,“奴婢晓得的,夫人那里,还用带什么话吗?”
谢瑶光还嘱托喜儿去看看凌氏,往年都是她陪着凌氏过年,今年家里缺独留母亲一人,心里有些怪不是滋味的,可身份所限,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回家窝在凌氏怀里撒娇了。
“同我娘说,皇上已经允了我,初二回家省亲。”
长安有旧俗,出嫁女子大年初二可归宁回家看望父母,在这事儿上,萧景泽从来不拘着她,谢瑶光略略提了一句,他就同意了。
得了信儿的喜儿施了一礼,便领着宫女内侍们往公主府去了。
谢瑶光在宫门等了一小会儿,脚都冻僵了,她不时地跺跺脚,朝未央宫的方向张望,半晌后才见黄忠小跑着过来,同她说:“边疆战乱,匈奴来犯,皇上刚刚接到线报,这会儿正同大将军在议事,一时半刻过不来,让娘娘先回宫,说是事情完了就来找您。”
国事自然是最大的,匈奴连年来犯,几乎已经成为大安朝所有人的一块心病,谢瑶光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道:“劳烦你跑了这一趟,回去同皇上说,我在椒房殿等着他,无论什么时候。”
黄忠哎了一声,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谢瑶光拢了拢披风,对身畔伺候的宫女们道:“回吧。”
因为主子们要出门的缘故,大殿里的火盆早早就熄了,谢瑶光突然回来,一众人又是手忙脚乱的点火驱寒。
窗外还有人在清扫宫道上的落雪,谢瑶光看着那小太监扫一会儿就停下来,双手捂着脸哈气,想了想问身边的人:“怎么这么冷的天,那些内侍还穿得这样单薄在外头干活?”
“回禀皇后娘娘,这些都是犯了错的,平日里在永巷住着,做些苦力,现在要过年了,平时在宫里头负责洒扫的人都回家了,管事嬷嬷才叫他们过来扫雪的。”
那宫女以为谢瑶光发了善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主子别看他们可怜,这些人都是干活不仔细,偷奸耍滑才会被罚的,天冷冻一冻他们的懒骨头才好呢。”
谁料谢瑶光只是问了一句,便不再理这一茬,让宫女拿了除夕宴的菜单给她瞧,这是她主事以来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宴会,尽管到了萧景泽这一带,皇室人丁稀疏,可也不容敷衍了事。
大抵是为了讨好这后宫唯一的主人,御膳房呈上来的菜单极为精彩,干果蜜饯自不用说,单是冷荤热肴就有一百零八道之多,其中不乏山珍海味,就连饭后茶点也都市极费工夫的精致吃食。
谢瑶光看着这满目琳琅的菜名,皱了皱眉,问一旁伺候的宫女,“往年的除夕宴也是这般?”
宫女刚刚没揣摩对主子心思,这会儿看谢瑶光脸色,也猜不出她是喜是怒,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往年都是长公主操持,皇上和长公主殿下都是勤俭之人,菜是没有这么多的……”
“那你把往年的菜单拿过来,再让人去把御膳房的总管事叫过来。”谢瑶光拿了笔,抬眼看她,“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吧。”
对照着往年的菜单,谢瑶光大笔一挥,划掉了近一半的菜,又将剩下的那一半改了又改,那动作潇洒的毫不留情面,看得身边的内侍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御膳总管担忧。
“奴才窦海山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御膳房是宫中油水最多的地方,窦海山这个总管看上去十分富态,走三步就要喘一喘,说完请安的话,这气还没喘匀呢。
谢瑶光瞥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窦总管,这是本宫改好的菜单,你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