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许宏伟又接口道:“好像不是这方面的活,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我没问过。”
海大爷微微抿了抿嘴,到底没继续追问。许宏伟很快离开了那间房子,就去厨房做饭了。
彭小茹帮着洗衣服,打扫卫生,偶尔拿个东西,也会在屋里出来进去的。可她跟苏秀秀关系那么好,显然很在意上午的事,并没有跟海大爷聊天的打算。
海大爷本来想从她那里打听点情况,一时间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每次都眼巴巴地看着彭小茹。彭小茹始终都是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
海大爷也因此生了不小的闷气。
直到下午的时候,许宏伟早早就做了饭。眼看着两人吃完饭就要回家去了。明天他们还要上班,肯定不能再来他家了。
海德惠思来想去,还是咬着牙问彭小茹。“容家的那个小丫头,到底想给我介绍什么工作?”
彭晓茹抬眼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秀秀呀?她好像说过,容五爷那边很需要您这样的会看风水的人才。秀秀好像说过,她爸爸的买卖做得挺大。如果有个会看风水的老师傅肯过去帮忙,她爸爸的生意也会更顺利。所以,苏秀秀才想找您聊聊。”
“什么?不是苏秀秀,是容五爷要找我做呀?”海大爷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吃惊。
彭小茹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海大爷又忍不住问她。“容五爷的买卖做得很大吗?”
彭小茹开口说道。“好像做得挺大的吧?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又买下一个四合院。”
海大爷这才低下头,如同喃喃自语般说道。“这也难怪了,老容家的人天生就会做买卖。容五爷性子坚毅,他栽了跟头,还能爬起来,这也难怪。他跟我们都不一样呢!”
彭小茹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一起吃了饭,又收拾好东西。等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海大爷突然对许宏伟说道。“宏伟,我想去你家里暂住几天行吗?”
许宏伟连忙说道。“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家的房子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海大爷,您什么时候想过去都行。”
最好去了也就别回来了。倘若要是真能跟容五爷合作可就太好了。不求赚多少钱,只求海大爷也能有个事干。
俩人说好了,海大爷草草收拾了细软之物,又带了几件旧衣服,就准备跟他们一起出发了。
最后,许宏伟骑着自行车带着彭小茹。海大爷骑着彭小茹的自行车,带着自己行李,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别看海大爷之前喝得晕晕乎乎的,可实际上他今年刚刚50出头,年轻时又学过家传的功夫,干了也是一些体力活。所以他身体底子还是挺好的。
平日里不喝酒的时候,他还骑着三轮车收废品呢。现在骑着自行车自然是完全没问题。
等他们三人到了许宏伟家安顿下来,许宏伟又把彭小茹送回家里去。
这事咱且不提,只说海大爷拿着彭小茹不小心留下的苏秀秀家的地址,又在许家的院子里,转了好久。
因为被苏秀秀狠狠骂了一顿,海德惠突然就开了窍,人也因此清醒了不少。很多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海德惠也知道,再这么耗费下去也于事无补,还真不如想办法帮老婆孩子讨回公道呢。他也做个不让孩子受委屈的父亲。
说起来,本来就要怪他眼瞎,年轻时又太过痴傻。自以为救过那人性命,那人定会感激。慢慢相处下来,就帮那人当成过命的朋友了。
朋友贵在交心,经常往来于家中,海德惠一不小心就败露了家财。
他哪里想得到那人贪婪如恶狼,仗着成分好,借了亲戚的势陷害他,抢走了他那盒黄金不说,又夺了他们的宅子,把他们一家人打落在尘埃里。
海德惠本来就是个平稳惯了的人,落难之后,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生活。
偏偏破房又逢连夜雨,他儿子又病了,他这个当爹的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
海德惠到处求人,可是往日里那些朋友不是跟他一样落难,拿不出钱来,就是自顾不暇,避他如蛇蝎。
许宏伟娘俩孤儿寡母的,平日里还要靠他帮衬。最后,他那位远亲竟然连唯一的嫁妆金镯子都卖了,好不容易凑出点钱来给他送到家里去。
可他儿子还是活活疼死了,他老婆救不了他们儿子,在他身子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儿子总是喊:“妈,我肚子疼!”
她老婆救不了儿子,自己也急疯了。最后,一头吊死在他家房梁上。
海德惠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这些年,他是怎么作践自己怎么来。
直到今天,苏秀秀当头棒喝,他才发现自己是真做错了。
家宅金条,他可以不要。反正他的魂早就死了,还要钱又有什么用?
可他老婆和他儿子的命,他怎么能不要?
怎么着,他也得为他儿子和他老婆讨回个公道吧?
海德惠心里越发郁闷,他只想去质问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救了你性命,你却反而害了我一家人!!!
我一家人的性命,难道比不上那一盒子金条么?踩着我们一家人的尸体,过着富裕的生活,你能安心理得么?
想到这里,海德惠的眼睛都红了,他的手也一直在发抖。
今生今世,就算要死,他也要那个畜生来给他陪葬。
他怂了一辈子,躲了几十年,总要为家人讨回公道才是。
*
等到许宏伟送完彭小茹,再赶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许宏伟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坐在水井台子上,一动不动。
他被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那是个什么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