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秀秀只是拿出来看看摸摸,就收在柜子里压箱底了。并没有往身上穿过。
寇小白觉得秀秀实在有些古怪,就忍不住问了姑妈一句,“这丫头是怎么了?最近几天,她心情好到能飞起来。”
寇婉茹冲着她摆摆手,然后小声说道:“这不是小松快要休假了么?秀秀是高兴的。你可别跟她说什么风凉话。小媳妇面皮薄。”
寇小白听了姑妈的嘱咐,就笑着说道:“您放心,秀秀也不容易。我哪里还会嘲笑她?”
就这样全家人基本都接受了,苏秀秀的这些小改变。
只是跑调的歌听多了,他们自己再想唱的时候,却找不到正确的调子了。
后来,寇小白在新年联欢会的排练上还出了一回丑。
她在大合唱时,突然跑调了,害的全班同学不得不停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天生五音似的。
寇小白很丢脸,连躲都没地方躲。没办法,她只得在心里哀嚎。
苏秀秀唱歌实在害人不浅。
可偏偏那姑娘高兴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哼那首《当兵的人》。
这都是什么毛病呀?
*
苏秀秀等待着孟庭松的归来,好心情根本就藏不住。
直到某天晚上,苏秀秀在噩梦中惊醒。
原本她还以为孟庭松经过上次受伤,他的那道坎已经算是过去了。
却没想到,命运还是具有一定的惯性的。
在苏秀秀的梦里,孟庭松去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了。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要放假回家了。
可是,在紧要关头,孟庭松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倒了那个高大男人。
那一刻,孟庭松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他对生活充满了留念;他也对苏秀秀充满了愧疚。可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保护了那个男人。
这就是他作为军人的本能。
苏秀秀在梦中,清晰地看到了那一切。最后,的一个场景,是孟庭松闭上的双眼。他中了好几枪。
苏秀秀以为他已经死了,在睡梦中硬生生地被吓醒。
可能是她跟着师傅学习的缘故,已经开始能控制自己的灵气了。
苏秀秀最近已经很少做这种预言梦了。她在睡梦中,场景变得清晰了许多。
她也不会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拖进某个梦境的深渊里。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那些事情的发生。
至少这一次,她挣扎着,挣脱了梦境的束缚,清醒了过来。
*
苏秀秀匆匆忙忙套好了毛衣,一看挂钟,凌晨4点,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就推开房门,准备去找师傅想办法。
容五爷想来觉轻,他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自然也醒来了。他披上一件衣服,出来一看,他闺女正拿着手电往外面走呢。
容五爷跟过去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呀?大晚上的。”
此时,苏秀秀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冷汗,她几乎用哭腔说道。“松哥,好像出事了。爸,我梦见他出事了。我想去找师傅帮忙。”
容五爷知道闺女有些异于常人的神通,连忙对她说道:“你先回屋去把衣服都穿好了。这么出去,别再冻病了。五分钟之后,我送你过去。”
父亲的眼光坚定而又温柔。使得原本有些慌乱无措的苏秀秀,在那样有些强势的注视下,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
苏秀秀还是顺从地回到房间里,把衣服都穿好了。这才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容五爷也把那身在家里的棉袄棉裤都穿上了,还加了一件肥大的外套,带了毛线帽子和大围巾。他手里也拿着五奶奶昨天刚指出来的小花围巾。
一看就是五奶奶也起来了,为他们父女准备的。
“我妈也被吵醒了?”苏秀秀下意识地感到很歉疚。她其实并不想打扰爸妈休息。
容五爷却骂道:“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呢?你不是快急死了么?还不赶紧走着。”一边说着,一边把小花围巾围在寡女的脖子上。
苏秀秀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围巾,她突然感觉到原本失去感觉的身体,好像突然又被温暖过来了。
爷俩出了院子,小心地关好了大门,就拿着手电出发了。
没走两步,苏秀秀下意识地像抓着容五爷的大手,可她碰到的是一只毛线手套。
苏秀秀后知后觉地发现,拉父亲的手,是几岁的小女孩才干的事。她都活了两辈子了,不该这么娇气才是,就想把父亲的手放开。
可容五爷却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哭得稀里糊涂,却有点傻乎乎的闺女,往瞎婆婆家里走去。
*
北京的十二月,已经正式进入了冬天。往年这时候,甚至都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这一年的冬天,却仍旧干冷干冷的。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苏秀秀裹得像一个肉球,带着一条母亲新织的花围巾,被她父亲拉着一路往前走。
偶尔吹过一阵北风吹过,刮得苏秀秀的脸生疼,她没办法不流眼泪,脸大概要扇了。
容五爷干脆停下步子,把她脖子上的花围巾裹在她的脸上,只留下两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