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气,寻思着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翠松镇的客栈,那就去那里找他好了。打定主意,先去买辆马车,往那急奔而去。
依照这速度,后天早上就能赶到翠松镇了。因急着赶路,错过最后一家客栈,行了六十里地,天色全黑,还是不见有可落脚的地方。途径湖泊,见有渔夫归来,问道,“大哥,请问这附近可有住一晚的地方?”
那汉子想了片刻,说道,“前头倒是有间破庙,只不过那儿有女鬼出没,劝姑娘还是别去了。”
我拍拍心口,“身正不怕影子斜,谢过。”
再往前三里,果然看见了间破庙。有瓦遮头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去管这么多。将马牵到草多的地方绑好,点了火折子进庙里,照了四下,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尘落满地。
庙里没有干稻草,全都是灰尘。用脚扫了个地方,抱紧包袱靠着柱子准备将就一晚。
垒起的火堆因柴火不够,光束微弱,明明灭灭的。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夜深人静,外面的些许声响也更加清晰。因是夏夜,虫鸣声隐约刺入耳边,更是睡的迷糊。
那光源本来一闪一闪的扑打在眼皮上,忽然一暗,瞬间感觉不到光亮,下意识惊醒,往前一看,只见一人弯身盯来。眼前朦胧,又是背光,根本瞧不清他的脸,尖叫着一巴掌往他脸上刮,“鬼啊啊啊啊啊!”
手腕蓦地一疼,被对方紧握,耳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有见过如此俊朗的鬼吗?”
我愣愣,拼命眨了眨眼看他,“啊啊啊啊!衡山师叔……不对,怪人,是你!”
他挑高眉头,“什么?怪人?”
我立刻抱住他胳膊,“跟我回华山给我证明清白吧。”
这下不仅是眉头,连嘴角也抿高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我和你去华山?你真的不是在找死么?渣渣。”
我愤然,“管你是谁,跟我回华山就对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从此傲视恒山派走上武林巅峰呀……对,忘了问你叫什么?”
“喔,我母亲为了彰显自己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在翻阅了一垒书后,最后给我取了个颇有文采的名。”
我将眉头拧了又拧,“怪人,麻烦你将历史往事收起来好嘛,本大小姐没兴趣。”
因找到罪魁祸首,我颇为轻松,暗搓搓的将袖中匕首拿出,软的不行来硬的,一定要把他捉住,然后殴打一百遍,让你胡乱教我点穴,然后……
“我叫水东流,取自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顿了顿,脑袋一歪,“嗯?”
他整张脸都高扬起来,“魔教教主,水东流。”
我嘶嘶嘶嘶的倒抽好几口冷气,然后……没有然后了……恨不得把匕首丢的远远的,可是他已经看见了,眸子里的光忽闪忽闪的,艾玛,腿好软。我镇定将匕首奉上,“这匕首十分锋利,非常适合您雷厉风行的气势,还请笑纳。”
“……渣渣,你真的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他抬手将匕首拿过,抽出一瞧,嗤笑,随后手指一折,利刃竟一断为二。
我又嘶嘶嘶嘶的倒抽冷气,这一对比,我果然是个战斗力负五万的渣,不由泪流满面。
水东流将匕首扔到一旁,上下看了我几眼,“你不是在华山么?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有,跟你回华山证明清白是怎么回事?”
我咽了咽,堂堂大魔头竟然对我等小喽啰的事感兴趣,真是压力山大。我干笑两声,“那个……教主大人不是在邪月宫里教过我点穴吗?结果在众掌门面前,我不小心用了,被他们误以为是魔教中人。因此让我下山来找你,带回去以证清白。”
话落,水东流脸上已有讥笑。我……忍!
“功夫渣,脑子也全都是豆腐渣。如果我跟你去了,他们便会说,你果真跟魔教有勾结,否则怎么会轻易说服魔教的人上山给你作证。”
虽然很毒舌,但他说的也对,茅塞顿开,“难怪师父让我下山后就别回来了,原来如此。”
水东流懒洋洋看我,又往前探身嗅了嗅,“药味淡了,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我双手捂住胸口,紧盯着他。等下,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一手能掐死一个人的魔头呢?这一脸色狼的是怎么回事。
水东流嗤笑一声,“如此平板的身段,前胸跟后背无异,不过是多了两粒葡萄干,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我默默含了一口血,真想把这混世毒舌王丢到茅厕填一百遍。但!我……忍!
水东流满目倦懒,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我挠挠头,“华山不能回,你又不能去,我想……”我顿生感慨,“看来这是老天给我契机,要我从此浪迹天涯,做个锄强扶弱的女侠啊。”
“渣渣……”水东流斜乜看来,“你眼睛红了。”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揉揉眼,一别华山,哪里能高兴,“哦……”
“我知道你可以做什么了。”
看他眸光熠熠,似乎真替我想到了什么好去处,拔凉的心顿时炽热,盯着他问道,“什么?”
水东流认真道,“我身边还缺个丫鬟。”
我脸一抽,“再见!”
“……”
第9章 人生追求
翌日清晨,我蹲在破庙后面溢满水的废井里照了很久,摸摸脸,摸摸下巴,更加愤然,我哪里像是做丫鬟的料了!他斗鸡眼了不成。
身为曾经同生共死的小伙伴,不跟我拜把子,竟然还要我做丫鬟,甚至说这番话的时候还非常为难。
我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百遍,最后满肚不爽睡着了,起来的时候不见他在,顿觉神清气爽。我又不是爱找虐的,谁愿意身边有个混世毒舌王。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哈欠才到嗓子眼,就见他凭空出现,惊的我又将哈欠咽了回去,堵的郁结于心。
水东流手一松,怀里的果子扑通扑通滚落地面,“洗干净。”
我抽抽鼻子去捡果子,深深觉得再这么下去我的忍功一定会达到新高度。洗了个递给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