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不急不慢,语气沉稳地说道:“母妃容禀,昨日儿媳深刻反省了自己,这份名单到底哪里有问题,是不是有人被冤枉?
后来儿媳查了一下厨房近五年的账本,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名单上这几个人,都罪该万死,决不能让她们继续留在王府做蛀虫,贪墨王府的银钱。
母妃请看,这是儿媳整理出来的一份账单。相信母妃看了这份账单,也会支持儿媳的决定。”
账单交到裴氏手中。
裴氏一页页翻阅,表情越来越凝重。
秦嬷嬷伸长了脖子,偷看了几眼,心头紧跟着一跳。
大夫人好狠毒啊,为了裁掉朱婆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朝顾玖看去,眼神阴沉沉的。
顾玖冲她笑了笑,仿佛是在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愿赌服输,谁也别怨谁。
秦嬷嬷握紧拳头,这个时候,她不敢妄言,怕被王妃迁怒。
只盼着王妃娘娘能够识破顾玖的奸计,千万不要上当。
裴氏看完了账单,脸色阴沉地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顾玖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
“证据呢?本王妃不能单凭你做的一份账单,就断定那些人都是蛀虫。”
“证据有。”
说完,顾玖拍拍手,下人抬着五年来厨房所有账本进来。
顾玖指着那些账本,说道:“启禀母妃,凡是有问题的账目,儿媳都已经圈出来,并且做了标注。
并且儿媳还对比了五年来京城的物价,得出结论,光是这五年,厨房这几个人至少贪墨了上万两银钱。
往上推几年,不知道还有多少银钱被她们贪墨了去。
就比如四公子最爱吃的鸡舌,据说每次都要杀一百只鸡,才能做成一道鸡舌宴。成本核算下来,大约是三十两。
但是账本上记录的是五十两,并且一年比一年高。到了今年,四公子吃一回鸡舌宴,价格已经涨到了八十两。
其实所有成本加起来,依旧只需要三十两。多出的五十两,自然是被贪墨掉了。”
“好啊!”萧琴儿一听这事,气的半死,“敢情我们院子里的用度,都被这帮蛀虫给贪墨了。母妃,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裴氏瞪了眼萧琴儿,一点城府都没有,为了区区几十两就跳出来,眼皮子有这么浅吗?
沈侧妃偷偷一笑,萧琴儿这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吧。她这一跳出来,岂不是帮了顾玖大忙。
还说要和顾玖打擂台,就她这城府,还不是被顾玖牵着走。
顾玖拿四公子最爱吃的鸡舌举例,分明是存心算计萧琴儿。
偏偏萧琴儿还主动往坑里跳,真是蠢不自知。
萧琴儿也是没办法。
说她钻到钱眼里也好,说她目光短浅也好,难道她真不知道跳坑了吗?难道她不知道跳出来,等于是帮了顾玖一把吗?
其实她都知道。
实在是人穷志短。
她嫁妆多,可是架不住刘议开销大。
刘议名下没什么产业,全靠府中的月例,还有办差银子。
刘议王府公子,这点银子哪里够花。
时不时就得找萧琴儿拿银子。
萧琴儿的嫁妆银子也是有限的,没办法敞开了供应刘议那些乱七八糟的开销。
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挣钱。
加上一下子被裁剪了三成用度,这些天萧琴儿为钱发愁,都快愁死了。
猛地一听厨房竟然敢贪墨他们院子的用度,气得她恨不得打杀了厨房的人。
老娘辛辛苦苦攒钱,自己都舍不得花,结果竟然便宜了那起子贱人。
这会,萧琴儿也不管立场,不管她和顾玖有什么矛盾,只想着叫厨房婆子将贪墨的钱全部吐出来,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裴氏随手捡了一本账本,翻阅起来。
果然如顾玖所说,账本上面都用红笔做了标注,一目了然。
账本上的价格,同实际价格一对比,其中差价一目了然。
一页页翻过去,一本账本翻完,粗粗一算,少说贪墨了三四千两。
这才是一本账本。
五年下来,一共十本账本。
裴氏都不敢细算这里面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