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家令一把胡须抖啊抖,“你不用怕,反正你有钱。”
顾玖叹了一声,“真没钱。钱都投到工坊,投到水泥路里面。手头上就只剩下几万里用来吃饭。”
“你比老夫吃得好,老夫都没有几万两用来吃饭。”
顾玖扶额,“老祖宗真不帮我?”
“老夫帮不了啊。该来的总会来,你也别紧张嘛。陛下他不会吃人。”
顾玖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
少府家令却乐呵呵地笑起来。
……
兴庆宫。这
常恩正在文德帝身边当差。
文德帝忙了两个时辰,准备休息一会,就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启禀陛下,今日腊月二十,四海商行分红的日子。”
“分红?”
“正是。南城门外项目,经营了这么多年,总算见到钱了。”
文德帝立马说道:“朕要是没记错的话,朕当初也投了几万两进去。你这老奴,也投了钱吧。”
常恩笑了起来,“不敢欺瞒陛下,老奴投了五千两,将棺材本都投了进去。”
这话不尽不实,文德帝也没拆穿他。
“既然是分红的日子,为何朕没见到银子?难不成顾玖贪墨了朕的银子。”
“诏夫人贪墨任何人的钱,也不敢贪墨陛下的钱。恐怕是进宫一趟不方便,所以才没能及时将银钱送到宫里。”
文德帝想了想,“你去找她。不,叫顾玖进宫,朕有话要当面问她。另外,先将少府家令请到宫里,叫他把账本带上。”
“老奴遵旨!”
少府家令先被叫进皇宫,还带着账本。
文德帝先是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叔祖,少府家令哪里敢应,直说:“君是君,臣是臣。”
文德帝也就没有勉强他,直接就问起了少府今年的收益。
少府家令翻着账本,一样样报账。
从盐铁,要少府钱庄,到黄庄,到矿产,到各个行业。
总账报完,文德帝对今年一年的收入有了底。
“没想到少府钱庄一年的收益,竟然超过盐铁税收。难怪民间私人钱庄遍地开花,就是因为这行是暴利,钱生钱,来钱容易又迅速。”
文德帝又琢磨了一下,“如今看来,钱庄大有可为。要尽快将少府钱庄推广到大周每一个府城,县城。以雷霆手段打压私人钱庄,平衡民间借贷利率。不能叫朕的百姓,被私人钱庄逼得破产自卖为奴。”
朝廷税收,来自于市井小民和自耕农,官府徭役也是由这些人承担。征兵也是从这些人里面征收。
这些人皆是良民。
一旦良民因为高利贷被逼破产,卖身为奴。每多一个奴婢,就意味着朝廷少了一份税收,少了一个征兵的兵源,少了一个服徭役的人。
而购买奴婢的大户人家,可劲的压榨那些农奴,矿奴,纺织奴,各种奴。
这些奴婢所创造的财富,全都落到了大户手里,朝廷得不到一文钱。
朝廷损失惨重,大户却因为蓄奴,创造了更多财富,变得越来越富有。他们用增加的财富,一面放高利贷,一面购买破产良民的土地,宅院。
将自耕农的土地,变成一个个田庄。
将良民的宅院地契,变成一个个商铺,形成实际意义上的土地房产垄断。
归根结底,民间高利贷,就是在挖朝廷的墙角,制造了越来越多的贫农,破产小民,流民,乱民。
要解决贫农,破产小民,流民和乱民的问题,全得靠朝廷出钱出力。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乱。
朝廷税收越来越少,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大户恒富,朝廷恒穷。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乱子。
好在,这两年,朝廷的商税有了起色。不用一年到头都指望农税。
对农税的依赖减轻,也就说朝廷缺钱的时候,不用一再对农民加税。
只要朝廷不加税,农民的负担就不会增加。
可以说,商税从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农民破产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年,各处天灾频繁不断,却没有闹出大乱子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