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湖阳没有拒绝。
她的确很渴,喉咙仿佛在冒烟。
她拿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情绪从萎靡变得亢奋。
她双目赤红,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不知道多少天没休息好。
她望着顾玖,“我是不是很坏,很失败?”
顾玖摇头,“姑母为什么这么说?”
湖阳自嘲一笑,“陈律恨我,陈敏也恨我。本宫也不见得多喜欢他们。陈敏今天到郡主府责问我,为什么不关心陈律的死,还掀了我的桌子。你叫我怎么回答他?我难道能说,陈律该死吗?”
顾玖面色平静,眉眼都没动一下。
她拿下茶杯,替湖阳擦拭双手。
因为挣扎,双手指甲里多了一层污垢。
她仔细的清洗,“陈律已经死了,姑母想开点。”
湖阳呵呵一笑,“你是没看见陈敏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给敏敏一点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顾玖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谁都知道,陈律的死有蹊跷。
湖阳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日,更显古怪。
文德帝同湖阳一番密谈之后,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律的死,恐怕很不简单。
但是顾玖很知趣。
她不问,甚至没表现出任何怀疑。
金吾卫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真假于她而言,似乎并不重要。
不过很显然,她这样的态度安慰不了湖阳。
湖阳需要的是时间,也需要直击心灵的发问。
她很痛苦。
她心里头憋了很多话,不能说给文德帝听,甚至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在府中同面首饮宴,不过是麻痹自己的一种办法。
她双手捂着面颊,痛苦地说动:“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小玖,本宫不瞒你,本宫是真的想将陈老狗挖出来鞭尸。不是今年,也会是明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这么干。就算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
顾玖闻言轻叹,“如果挖坟鞭尸,真的能让你开心的话,就去做吧。”
湖阳大感意外,“你不劝我?”
顾玖自嘲一笑,“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劝不住你。纵然有千百个理由,也不及你心中的欲望。你想泄愤,挖坟鞭尸就为了泄愤。不过我建议你先睡一觉,等醒来后,如果依旧没改变主意,我不会拦着你,刘诏也不会拦着你。”
湖阳终于笑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顾玖。
“本宫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比所有人都要懂本宫的心。谢谢,谢谢!”
此时此刻,得到支持,哪怕只是一个人的支持,对湖阳来说太重要了。
她喜极而泣,“谢谢你,小玖。本宫承你的情。”
“姑母要不要吃一点,再去歇息?”
“好,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湖阳喝了半碗鸡汤,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顾玖安顿好湖阳,才回到卧房。
刘诏已经吃完,洗完,正等着她。
“情况怎么样?她有闹你吗?”
顾玖摇摇头,往床上一趟,有些累。
她拉着刘诏的手,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她已经睡了!陈律的死,看得出来,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上陈敏今天跑郡主府掀桌子,又刺激了她,她显然已经崩溃了,需要挖坟鞭尸泄愤。”
刘诏不容置疑地说道:“她就是疯了!”
顾玖摇摇头,“就算她真的疯了,也是被逼疯的。”
刘诏却说道:“没有人逼她。她可以活得很好。”
“你确定?”顾玖仰视着刘诏,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刘诏的下巴。很有轮廓感,显得很坚毅。如同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