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四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顾大人怒极攻心,捂着胸口颓然倒在椅子上。
“本官一辈子的体面都没了。这是顾家的家事,你一个外嫁女干什么多管闲事。”
顾大人怒斥顾玖,双眼喷火。
顾玖抿了口茶,说道:“父亲若是能管住你的小妾,我又何须出面。从谭姨娘到薛姨娘,一次又一次,父亲总是不肯接受教训。”
“你放肆!谁允许你同为父如此说话。”
顾玖轻蔑一笑,“父亲与其指责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找什么借口辞官。”
“什么?你让我辞官?”顾大人不敢置信。
顾家人同样是一脸意外。
辞官?
有这么严重吗?
顾玖语气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老了,是时候辞官养老,颐养天年。”
“你做梦!”顾大人撂下此话,起身就走。
顾玖冲他说道:“要么父亲主动辞官,要么就被朝廷罢免。”
顾大人脚步一顿,回首看着顾玖,眼中充满了惊讶,意外,疑问,“你竟然威胁为父?我要是不辞官,你要怎么做,你要去官府告我吗?”
顾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父亲未免太小看女儿。”
状告顾大人?
哪有那么麻烦。
她只需一句话,自有人替她把事情办好。
这么多年的经营,这么多利益捆绑,真当花出去的钱,分出去的红利是假的吗?
区区一个太常寺少卿,还用不着她出面。
“你,你想做什么?”顾大人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有什么脱离了控制,不太对劲,“莫非你想用皇子妻的身份以势压人?”
顾玖微微摇头,“父亲对女儿的看法,真是一如既往的片面和浅薄。我要做什么,父亲不必关心。你只需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辞官就行了。其实连理由都可以不用想,太常寺的人对父亲已经积累了诸多不满。父亲若是肯辞官,太常寺上下怕是都要高声欢呼。”
“胡说八道!”顾大人连连驳斥,“本官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即便你是皇子妻,也没资格干涉顾家的家事。你给我出去,顾家不欢迎你。”
“父亲昏头了。”顾琤不满顾大人,“父亲不是要走吗,没人拦着你。”
“你,你这个不孝子。”顾大人不敢相信,连一向沉稳可靠的顾琤,竟然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顾大人放出狠话,“本官还没死,就想当家做主,告诉你,做梦。”
不欢而散!
官府接到报案,安排了得力干将来办案。
谢氏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
小妾行凶主母,有多个人证,确认无误。
官府衙役,当场拘押了薛姨娘,将她提回衙门审问。
自始至终,顾大人都没出面。
全程都是顾琤在出面招呼应酬。
顾珙很愤慨,盯着薛姨娘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该让我杀了她。”
“杀了她,你给她偿命吗?”顾琤压低声音,怒斥顾珙。
兄弟二人,因为年岁相差太大,平日并不亲近。
顾珙常年在军营,很可能过了年就要开赴前线。但是他一个字都没透露。
他就是不满,对顾大人不满,对亲哥哥顾珙同样不满。
“你是怕我杀了人,会牵连到你身上,影响你做官。”他讥讽顾琤,嘲笑顾琤装腔作势。
顾琤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我就当你冲昏了头,不和你计较。但是管好你的嘴巴。你以为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天真。走了谭姨娘,来个薛姨娘。走了薛姨娘,说不定以后又来个什么女人。问题根本不在薛姨娘身上,若非父亲给了她熊心豹子胆,她哪敢挑衅刺杀太太。”
顾珙阴沉着一张脸,“父亲二姐姐让父亲辞官?”
顾琤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顾珙嗤笑道:“辞官就有用吗?他是父亲,是家主,他想怎么样谁能管得住他。”
“辞了官就没那身官皮,做事情自然没过去那么有肆无忌惮。”顾琤顿了顿,又说道:“这是比任何手段,都有效的压制和打击。”
顾珙肯定地说道:“父亲不会辞官的。”
“但是二妹妹有办法让他辞官。”
顾珙抿着唇,自嘲一笑,“顾家儿郎可真没用,出了事总是找二姐姐帮忙解决。如果今日二姐姐没露面,你打算怎么处置薛姨娘?私了?”
顾琤一脸严肃地说道:“事关太太的安危,我绝不会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