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宫里的两位。
这一次,湖阳是真的病了,躺在病床上下不了床。
整个冬天下了三场雪,每一次对她都是煎熬。
她躺在床上,久久都不动弹一下。若非一双眼睛还在活动,她就像是一具尸体。
她的心冰冷冰冷。
心头有怨吗?
自然是有的。
如果,无望没有登上皇后顾玖的贼船,没有去西凉,她和无望总有机会相遇。
不需要发生什么,她只想看他一眼。
一眼足以让她满足。
然而,那个人身在西凉,没有皇后和陛下的旨意,他就是死也会死在西凉。
湖阳的心被现实伤透了。
……
顾喻同陈敏夫妻,带着孩子,一路奔波,赶在过年前回到了京城。
夫妻二人携孩子来到公主府看望湖阳。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陈敏直接跪在脚凳上哭了起来,不能自已。
“女儿这就派人请太医,一定要将母亲的病治好。”
“不用!”湖阳虚弱地说道。
陈敏眼巴巴地望着湖阳,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什么是女儿能做的?母亲,求你振作起来,千万千万不要……”
湖阳轻声一笑,就像是漏风的风箱,笑声很干,乌拉乌拉的响动。
“你能回来就好。离京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湖阳看着几个外孙,心中并无波动。
她不爱孩子,不喜欢孩子。
她甚至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她生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陈敏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说着几个孩子的情况。
湖阳一双眼睛早已经放空,视线越过几个孩子,仿佛看见了数千里之外的西凉,看见了无望大师。
“娘娘,宫里来人了!”丫鬟一声禀报,惊醒了湖阳。
她回过神来,先是茫然,转眼又笑了起来。
宫里终于肯给她一个回应了吗?
“快将人请进来。”
宫里来的人,依旧是长安宫的白仲。
陈敏想陪在湖阳身边,却被湖阳执意赶走。
有些话,不能让敏敏听见。
白仲给湖阳带来了一封信,还有一张画像。
看到信件,湖阳心头一紧,差点背过气去。
熟悉又陌生的笔迹,是无望大师的亲笔信。
画像,是无望大师的等身画像,宝相庄严,一派高人风范。
看着画像,湖阳的眼眶一瞬间布满了泪水。
她伸出手,摩挲着画像中的人,“他也老了!”
白仲轻声说道:“娘娘特意派人画了无望大师的画像,赠送给公主殿下。”
湖阳公主笑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泪水。
“替我谢谢皇后!”
顾玖终究没有眼睁睁看着湖阳死去,但她也不会将无望召回来。
一副等身画像,一封信,就是她的心意。
“他还好吗?”湖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仲点头,“无望大师很好!他在西域宣扬佛法,是公认的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