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娘娘会不会重罚老爷?万一娘娘让他给老爷子偿命,如何是好?”
“嫂嫂安心,娘娘不会重罚三哥,更不会让三哥偿命。”
“你怎么知道娘娘不会?”
“嫂嫂进顾家门这么多年,娘娘和老头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你是看见的。娘娘得有多失心疯,才会让三哥给老头子偿命。”
“你不要命啊!竟然在宫门口胡说八道,说娘娘失心疯。”胡氏吓得脸色煞白,四下张望,生怕有人盯着他们。
顾珙一脸的无所谓,“嫂嫂要继续等三哥,那我就先回府。一会吊唁的宾客该到了,家里没个主事的人不像话。”
胡氏含混地点头,她记挂着顾琤,无心也是无力去关心别的事情。
也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日头越来越高,安放在马车里面的冰盆快要融化成水。车厢内的温度,随之越来越热。
胡氏擦着额头的汗,焦躁难安的时候,终于看到顾琤平安无事的从宫里走出来。
她顾不得体面,冲下马车,迎上去。
“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顾琤拉着她上马车。
“我担心你,在家里坐立难安,干脆到宫门等你。”
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顾琤就着冰盆里面融化的冰水,洗了一把脸,总算将一头的汗水给洗去。
“事情怎么样?娘娘罚你了吗?”胡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琤摇头,一脸庆幸地说道:“娘娘念在我多年苦劳的份上,没有罚我。只吩咐我好生操办老爷子的丧事,停灵七天,还是要请和尚道士做个法事,尽量热闹些。”
胡氏拍着胸口,一脸如释重负,“谢天谢地!谢皇后娘娘宽宏大度,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我现在就让小厮拿着你的名帖你请专门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七七四十九个和尚道士,你看够吗?”
顾琤想了想,“老头子毕竟是国丈,和尚道士分别请四十九人。家里的香蜡纸钱,预备多一点,以免不够。叫下人都折点纸花,烧给老爷子。”
“好得做几个美人烧给老爷子。老爷子生前最爱美人。”胡氏补充道。
顾琤连连点头,“你提醒我了,除了美人,还有纸做的金元宝也多做点。”
胡氏感慨了一句,“老爷子既爱美人又爱钱,还爱权。是不是还要烧几套纸做的官服给他?”
“烧吧!总而言之,丧事办热闹一点。生前给不了老爷子的,死后总得给他。免得他回来闹腾。”
这话一出,胡氏硬生生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你可别吓唬人!”她横了眼顾琤。
顾琤却一脸严肃,郑重提醒,“你要记得,老爷子是含恨而死。他怨气未消,不能不防。”
“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是读书人。”胡氏啐了一口。
顾琤苦笑,他也是怕啊!
老爷子仇恨的目光,他下半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
国丈爷去世,京城人都震了一震。
好些年没见国丈爷露面,再次听到消息,人竟然死了。
不管和顾家有没有亲友关系,国丈爷过世,肯定要送一份奠仪。
派管家上门还不合适,得亲自上门。
高官显贵,皇室宗亲,跟风的京官,纷纷上门。
一时间,顾家门庭热闹非凡。
丧事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次人情来往吃喝大会。
宾客们互相攀着关系。
宾客们同顾家人攀着关系。
顾家人同宾客们攀着关系……
转了一圈,全都是关系。
四十九个和尚,四十九个道士,集中在一个院落里,各占据一半的地盘,互不干涉,各自做着法事。
这边念着经文,那边跳着大神。
宾客们一进院门,都得被这个场面震一震。
有妇人悄声八卦,“做法事要花不少钱吧。”
“请这么多和尚道士,几千两肯定要花。”
“这场丧事下来,恐怕得花费两三万两。”
“幸亏只停灵七日,若是停灵十四日,花费也是成倍增加。”
“我要是没记错,顾府还没分家。丧事上花费这么多,就不怕还没回京的两兄弟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