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谡为前站说降申仪,牛金入境之后,一路势如破竹,仅仅五千人就瞬间拿下了上庸、房陵和钖三县。曹操闻奏,即割三县为房陵郡,任申仪为房陵太守——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牛金、申仪、马谡等共率兵马,来攻西城,孟达闻报大惊,一边遣人向南郑求救,一边下令搜捕申耽——既怕申耽也跟他兄弟似的,做魏家内应,同时有想若能以申耽为挟,则或可乱申仪之心,迟滞敌军进攻的步伐。
然而很快便有下人来报,说申都尉数日前即假称患病,关闭府门,不出理事,如今再打破他家门进去一搜,光剩了些下人仆佣,说申耽早就不知去向了——其实是为申仪遣人探其意旨,申耽并无叛蜀之心,使者早就得申仪密授预案,干脆把申耽申义举给劫走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牛金军中。
结果汉中的援军还没有到,曹魏大军倒先杀至西城城下。这会儿就不仅仅是五千人啦,曹仁听闻申仪愿降,即命先期来援的孙观率部跟进,再加上申氏的降军,进入上庸郡的总兵力达到了近二万众。
上庸郡本来就不是蜀汉防御的重点,所部兵马数量有限——一则沔水不如长江易行,若有健卒把口,大敌难以遽入,曹魏荆州的主力还当指向三巴才是;二则以为地头蛇申氏为保权势,必会奋力抵御,只要拖得几天,南郑便可派发增援,所以预先不必设置太多兵马;至于其三,主力都被刘备带去打关中了,剩下南郑、三巴之防至关紧要,哪还有多余兵力拨给孟达啊。
关键守备汉中的先是李严,后为法正,跟孟子度都是莫逆之交,认为以孟达之能,必能固守西城,不致失陷。当然啦,前提必须是孟达能够牢牢地掌控住申氏兄弟……
然而法、李、孟这群东州士的上层,多为中原或者荆襄士人出身,本来就不大瞧得起蜀中那些乡巴佬,谁想逃难入蜀,竟成无根之草,被当时的东州士上层所压抑,不得一展长才,于是才背主而迎刘备;等到刘备打垮刘璋,这群人骤然显贵,就此不可一世起来,大多性格倨傲,目无余子。所以法正在成都破坏法纪,擅杀曾毁伤己者;李严在汉中专擅独为,终受庞统之辱;孟达在上庸也一样,竟日羞辱申耽,以为强龙能够压服地头蛇……
申氏兄弟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申耽性情温和,咬着牙忍了,申仪却终于忍无可忍,于是被马谡轻易地扯入了曹魏阵营。
在原本的历史上,不把包子当粮食,死命踩这票地头蛇的先是刘封,所以孟达因为不救关羽而受责,被迫背反,申仪那时候跟他还是一条心,率军赶走了刘封。其后孟达领新城太守(合西城、上庸、房陵为一),申耽因非实意归降,被迁至南阳居住,申仪仍在其麾下,但是孟达欺凌申仪,使得申仪屡奏孟达欲反。最终曹魏割西城为魏兴郡,使申仪守之,申仪随即配合司马懿击斩了孟达……
只是在这条时间线上,申仪先反,孟达可还不想反——时间还早,他后台老板法正还跟南郑那儿坐着呢——于是固守西城,欲与魏军做长期对峙,以待汉中的增援。问题申耽任上庸都尉数年,党羽密布,暗中与魏军联络,马谡建议,他们也不必要多做什么,只要到处散布谣言,说庞统已死,刘备大败而归,援军肯定来不了啦,自然人心涣散,则城可遽夺也。
果然,孟子度瞬间就觉得自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窘境,身旁之人竟无一可信者,被迫在曹魏攻城四日后弃守而逃。结果才到石泉,就撞见了吴班率领的七千援军——可是要想拿这七千人复夺西城,成功几率微乎其微,吴班不敢冒进,便固守石泉,再向法正禀报。
法孝直气得差点儿二度吐血,可是毫无办法。蜀军主力跟着刘备跑了趟关中,已皆疲惫,你要让他们就在原地据寨而守尚可,再派他们去打进攻型战役,那就不大支使得动啦,再说粮草也不充裕。只得又往石泉增调了数千人去巩固城防,阻止魏军进一步深入。
牛金领军在石泉城下绕了一圈,见无隙可趁,也就只好退兵。此行虽然未能直接杀入汉中,好歹拿下了半个上庸郡,迫使敌军在汉中之西设置重兵防堵,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北线的压力吧——这会儿他还不清楚,刘备已然撤出关中,而曹操因为粮秣将尽,也被迫返驾归洛了——就此退返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