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胶要抹在我额上吗?”苏锦萝看一眼那黏腻腻的胶,“不会沾了之后取不掉吧?”
“王妃若不用这胶,还有一法子。”
“嗯?什么法子?”苏锦萝好奇道。
男人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揶揄笑道:“蘸少数口液, 也能使其消融黏贴。”
苏锦萝赶忙用力摇头。
见小妇人一副嫌弃之相,原本戏弄人的陆迢晔却是有些不愉。他霍的一把按住苏锦萝的后脑勺,然后结结实实就亲了下去。
“唔……”苏锦萝被亲的一阵糊里糊涂。她面色羞赧的转着一双眼四处看。
他们正坐在槅扇边,槅扇上的芦帘高高卷起,露出空荡宽敞院落。廊下有婆子、丫鬟正在打扫,挂缀着各种彩穗的宫灯。屋内,雪雁和明远早早躲到了素娟屏风后,只隐隐显出两个印在白玉砖上的黑影。
“呼呼,咳咳咳……”苏锦萝被亲的几乎断气。
“王妃日日都吃,怎么还嫌弃呢?”男人也有些气喘,他半搂着小妇人,细啄一口。
苏锦萝嗫嚅着声音,呼吸之际满口冷梅香。
“这不一样……”一边说话,苏锦萝一边攥住陆迢晔身上的蟒袍,小鼻子微微往前凑了凑。
这冷梅香,真是男人身上带着的味道吗?
“嗅什么?”男人抚了抚苏锦萝那颗到处乱拱的小脑袋。今日小妇人梳的是高髻,难得的戴了一整套头面,颇有一股珠玉华翠之相。
“你身上的味道,是天生就有的吗?”苏锦萝实在是太好奇了,她忍不住开了口。
“什么味道?”男人扬袖,兀自闻了闻。
“一股冷梅香。”苏锦萝知道,男人自个儿怕是闻不到这种味道。她想着,日后兴许可以做梅香味的头油……
陆迢晔偏头,细想了想,然后道:“小时身体不好,师傅替我配了几枚香丸,用的冷梅做药引,吃了数年。”
“师傅,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吗?”
“嗯。”男人颔首。说起这位早逝的神医时,面上并没有过多表情。苏锦萝素知,这个男人,其实最是个冷情冷心冷肺的。
“哦。”苏锦萝恍然点头,“那你的身子为什么会不好?”
“胎里带疾,天生体弱。”
苏锦萝往下看一眼,然后又伸手捏了捏陆迢晔的肩膀,想起这人穿衣时露出的细薄肌肉,那副宽肩窄腰的结实样,哪里像体弱了?再联想到这厮在榻上时压着自己折腾的那股子阴狠劲,不自禁哆嗦了一下身子。
“怎么,王妃觉得冷?”陆迢晔搂着怀里的小东西,看到那一脸丰富的小表情,好笑道。
苏锦萝慌忙摇头。她这不是冷,是吓的。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小时候还是个病秧子、药罐子呢。
“呵。”男人轻笑一声,大拇指按上苏锦萝的额头,然后一捻,那枚翠钿就被他贴了上去。
“贴好了,该轮到王妃替本王梳髻发了吧?”
苏锦萝半张着小嘴,一副懵懂表情。这么快?
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靶镜照了照,苏锦萝看到额间翠钿,栩栩如生,如初生翠羽,高贵清雅。
“真好看……”苏锦萝兀自喃喃。自来了皇城,她真是越发奢侈了。
那边,陆迢晔抬手,慢吞吞的拆开了自己的髻发,然后从妆奁盒子里取出一把秀气的绿檀木梳子塞给苏锦萝。
这把绿檀木梳子苏锦萝用了许多年,是她从新平郡带过来的,不是什么名贵的梳子,胜在做工精巧,自带檀香。如今突然要给陆迢晔用,她还有点不舍得。
“那个,我给你换一把吧,这个梳子太小了。”苏锦萝磨磨蹭蹭的要把绿檀木梳放好,却被陆迢晔一把按住了腕子。
男人偏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王妃这是在嫌弃本王头大?”
“呃……你的头不大。”苏锦萝看一眼陆迢晔。不仅不大,还很标准,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窄。
“既然不大,那便就用这把吧。本王瞧着好看,用着心里也觉欢喜。”放开苏锦萝的手,陆迢晔捏着她的腕子,往自己头发上一插。
髻发未完全散开,那把秀气的绿檀木梳被插到男人的耳畔上方,就似孔雀开屏般。
“啊……”苏锦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小梳子被玷污,心疼的厉害。
方才摔了她最爱的那只什锦小茶碗,如今又来觊觎她的梳子,这个王爷真是没事干了。明明她看王府金库里头那么多金银珠宝呢!
“王妃的这把梳子很是精致呀。手感细腻、香气幽雅、上头的雕刻也是栩栩如生、生动逼真。”见小妇人不动,陆迢晔径直自己梳了梳,然后评价道:“日后本王也用这把吧。”
“不行。”苏锦萝脱口而出。
“哦?”男人挑了挑眉。
“呃,这个……”苏锦萝绞着一双白嫩小手,喃喃道:“就是,咱们若是碰到一处,那,那谁先用呢……”
“自然是,本王先用了。”
第75章
折腾半日, 两人终于入了宫。
中秋大宴,皇帝下旨,家宴设在太极宫,外朝宴则设在保和殿。
陆迢晔领着苏锦萝进太极宫时, 宫内已围坐数人。比起上次的端午宴,今次前来参与中秋宴的人显然更多,就连两位藩王都舟车劳顿的赶了过来。